夕陽影裡,衆人在下面看得逼真。
李旸道:“五大公叫我們來此誘敵,怎又改了主意?”說時,孫孝、李晃相繼飛來。
孫孝先接口道:“你知道什麼!先前姑父本有布置,還想軟做,給秃賊稍留顔面,連從來未用過的奇門五遁都全發動,原打算把秃賊引來人伏,一面由六哥把他原身盜來,再由我四人仗着姑母的法寶和奇門禁制的妙用威力,強迫他到寒友榭去複體,那時再曉以利害,使其率領全班賊黨退了回去。
不料被北天山狄、嶽諸位老人家遠遠望見,不知姑父另有深意,不想将秃賊當時除去,以為來了魔教中能手,一時無人制他,又值我們駕了太乙金鱗舟退下,雖知五位老大公決不緻為妖番所敗,終覺奇怪。
嶽老前輩每年照例年終北天山穿雲頂小住,要到過年上九才來我們莊中賞花,與五老大公盤旋,見此情形不由大怒,便辭了狄老前輩的除夕盛宴,改在我們這裡過年,等正月裡狄老前輩來訪,再同回北天山去。
當時也未仔細推詳,匆匆趕來,因先把我四人誤當作姑母或是莊中老輩出戰,不勝退回,心疑秃賊得了他師父真傳,甚或青出于藍,所以如此猖狂。
上來也頗謹細,後才看出秃賊伎倆有限,姑父又向他略說用意,方知就裡,否則,嶽老前輩不特是姑父同門先進,井還是大方真人神駝乙休的惟一傳人,專能收拾這些邪教,嫉惡如仇的性情也頗相同,以他法力,到時無須先和諸位大公尊長相見,隻一舉手,秃賊便成粉碎了。
就這樣,仍然力主除惡務盡,意欲把秃賊和三道嶺這夥狗賊一起消滅,看對方能怎麼樣!還是姑父和大伯父再三力說,數百年氣運所限,不是人定可以勝天之事,似對方這些爪牙鷹犬,終年橫行為惡,固然死有餘辜,何況本莊向例不容外賊侵犯,他已犯了必戮之條,自更不能寬恕,但是天下事貴達權,為塔平湖這班老友和忠烈英秀之士打算,并免因此勢成騎虎,各趨極端,激成未來大變,緻令多少生靈受害,說不得隻好從權隐忍,先打發他們回去,姑容多活些日。
經此一來,就我們寬容到底不去除他,賊黨人多口雜,又都貪功忌刻,處處在人牢籠之下,對方何等精明,日子一久,他們諱敗冒賞通同作弊的事必仍敗露,是奉派出來的這些狗賊,一個也休想活命,何況我們日後也決不會全數輕饒,樂得稍微從權,可以省事得多,何須急此一時呢?嶽老前輩方始勉強應諾。
這位老人家心熱性直,老遠盛意趕來,自然應該依他,所以先打好的主意就用不上了。
”
李旸道:“既是這樣,我們還呆在此地作什?借着複命為由,到寒友謝看看如何?”
李晃道:“我和小表叔先前就想跟去了,因遇見王世叔,他說爹爹往三道嶺盜秃賊原身時,塔平湖也有人在彼探看,似已看出諸老大公用意,不甚贊同。
祖父恐那邊幾位老人家得知底細,多了心,和嶽老大公還有話說,叫我二人暫緩進見,我們未必許進去。
柳世哥也還未安置,何苦多跑一趟?”孫環道:“不讓進去再回來,有什相幹?嶽老前輩最愛我們幾個小的,如說拜見他去,定喚我們進去無疑,怎麼也可長點見識,為何不去?”孫孝道:“我原想到這層,因王世哥年長,他說的話不好意思強他,隻得暫時應諾罷了。
”孫環道:“這人是個迂夫于,終日規行矩步,連話都不敢多說,誰聽他話,那就寸步難行了。
不過柳賢侄前往卻是師出無名。
晃侄你先安置好了他再趕來吧。
”話未說完,忽見一個身穿前朝衣冠的中年文士走來說道:“孫世弟、世妹和兩位世侄可去進見,嶽老前輩想你們呢。
”孫環笑道:“才說曹操,曹操便到。
柳賢侄,這是你王世伯,名叫王徵,對于後輩最是熱心,又是長年在外走動,這是過年才回莊來。
你以後在江湖上走動,有為難的事,遇上時,隻管求他。
”柳春連忙行禮不疊。
王微已知柳春來曆,略微獎勉了幾句,便向四小俠道:“你四人先去,我還要找好些人呢。
”李晃笑道:
“王世伯,這位柳世哥,祖父原命小表叔領往後莊安置,待命入見。
小表姑要到前面去,卻轉交給我。
他點心已吃過,想必不餓。
我急于要往前面,世伯既要往後莊去喚各家叔伯弟兄姊妹,就拜托老世伯順便帶往後莊,找個地方住下如何?”孫環笑道:“你真會取巧,索性連長輩也支使起來。
”王徵笑道:“這原無妨。
我知你們是想看秃賊複體降服,見識一點新鮮事情。
其實還早,要等塔平湖人來,商計好了才辦呢,你們忙也無用。
”孫環笑道:“王世哥,你莫管我們,聽嶽世叔說點外面的人物風景也是好的。
柳賢侄,你随王世伯走吧,我們夜來再見。
”說罷,四小俠作别自去。
柳春知道不能同去,隻得罷了。
王徵招呼柳春同行,見他年紀雖輕,言行容止均甚整肅,心頗嘉許,笑問道:“賢侄初來,又是生長邊漠窮鄉,想必五位老大公的來曆還不甚知道吧?”柳春躬身應“是”。
王徵道:“我看你人甚聰明;卻能老誠謹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