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公司大門,蘇沐芸就看到樊子靖的車子停在街邊。
快步越過人行道,她上了車,還不放心的回頭張望一眼。
樊子靖将車子駛入車道,加入下班的車潮當中。
「要不要一塊去吃個飯?」蘇沐芸好心情的側頭望着他。
看着她動人的笑容,樊子靖的喉頭發硬,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感覺沉重過。
他許久不發一語,臉上有種古怪的神情。
「子靖,你怎麼啦?」蘇沐芸是個細心的人,立刻就察覺出他的臉色不對。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工作出了什麼問題嗎?」她眼裡有着掩不住的擔心。
轉頭看着這個成熟美麗、聰明有智慧的女人,樊子靖内心情緒矛盾無比。
蘇沐芸是他的女朋友,但他卻始終覺得兩個人是那麼遙遠跟陌生,好像彼此的心靈從來不曾靠近過。
這種落寞一天比一天深,尤其是看到美麗的她總是能輕易攫住任何人的目光,優秀能幹的表現往往掩蓋過他的風采,在她面前他是那樣黯淡而渺小。
她真的很完美,擁有她,他不知招緻多少嫉妒與羨慕的眼光,但相對的,卻帶給他無盡的沉重壓力。
他知道,他愛上的女人不是個尋常的女孩,而是個頭上頂着金色光環的富家千金,雖然她從不曾刻意表現出來,但從她的穿著打扮、她的慷慨出手,明顯感受得出彼此的差距。
不由自主的,他腦海裡浮現出另一抹秀麗淡雅的身影,以及讓人憐愛的笑容,跟她在一起,他隻需要保護好她、成為撐起她的那一片天,根本不必去在乎誰比誰優越、出色的問題。
「芸芸,我們分手吧!」
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毅然開口。
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鐘之久,蘇沐芸還是意會不過來這兩個字的意思。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的再問了一次。
「芸芸,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他痛苦的緊握方向盤,連關節都泛起一層死白。
「我們怎麼了?」她聽到自己好遙遠的聲音。
「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好?」
「妳明白的,妳那麼聰明不可能不懂,芸芸,我們并不合适。
」他語重心長的歎口氣。
「子靖,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白着臉,眼底是一抹堅決不願認輸的頑固。
「我們一向很合得來,你不該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
」
「對不起,妳可以怪我、恨我,我願意背起所有的罪名。
」
蘇沐芸茫然的眼神對上他愧疚痛苦的眼睛,那是她曾以為會相守一生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但是,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了啊!
「你不是我,怎能替我承受痛楚?」她悲憤望着他。
「芸芸--」
「别叫我!」她心痛,卻比不上自尊被刺傷的狼狽。
一直以來,她的人生始終是那樣順遂,她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事能打擊她,而生平首次挫折,卻是這個她以為自己深愛的男人給她的?!
「芸芸,我真的很抱歉!妳很好,真的很好,但我們不适合,我們實在相差太多--在妳身邊,隻會讓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他痛苦說道。
「在妳面前,我總是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矮了一截,我是個男人,也有自尊,妳的家世、妳父母、妳的出色耀眼,隻是讓我感到窒息……」
說來說去,原來全是她的錯--蘇沐芸覺得像場惡夢,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隻是個平凡的男人,隻想過簡單自在的生活,娶一個平凡的女人,願意在我身邊默默陪伴我、支持我,我隻有這麼一點小小的冀望。
」
「你認識了别的女人?」蘇沐芸不是傻瓜,怎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不尋常。
「對不起,我實在情不自禁,她真的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女人,她甚至不要我來,就怕傷害了妳,願意一輩子默默藏在背後,不求名分。
」
難堪的眼淚灼痛了雙眼,讓她看不清樊子靖的表情,卻清楚聽得出他那不經意流露的心疼與憐惜。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在這場感情中,他始終是個不曾參與的旁觀者,隻有她像個傻瓜似的陶醉其中。
原來,她自以為是的優越與驕傲,竟然是這麼悲哀可笑。
她悲憤的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項鍊,那是他送的生日禮物,她一直珍惜的戴在脖子上舍不得拿下來,這一刻卻成了炙熱的烙鐵貼在她肌膚上。
被強力拉扯的鍊子磨破了她的皮膚,而她甚至不感覺到疼。
「我成全你!」
将項鍊丢還給他,抓起皮包,蘇沐芸不顧一切的拉開車門沖出車外,幸好正值下班時間,車子走動緩慢,踉跄了下,她驚險穿過車陣,一下子就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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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淚水模糊了蘇沐芸的視線,她甚至看不到該往哪裡跨出下一步,隻能盲目的往前跑。
車子、人影、紛紛議論與驚呼--什麼她都不在乎了,恨不得一直跑到自己沒有知覺,讓那些難堪、不甘與心痛的感覺全都離她而去,直到她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妳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她帶着幾分不信,努力的睜大淚眼,眼前果然是一張她絕不會認錯的臉孔。
是費豫!
她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