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我媽看薛大哥一個大男人住,很多事不方便,叫我有空來幫點忙。
反正我高中剛畢業,還沒意思要考大學,閑着也是閑着。
」
這個女生的生活方式怎麼有點像她?不對,不是這女生像她,而是她這種人太多了。
她等小女生離開後,一直盯着抄在手心上的号碼。
阿姨說,他回來了,但馬上就走了。
所以,他還活着。
他沒有被她吃光。
她撫上心口。
從台北到這裡,心跳一直好快哪,讓她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以為自己還真的遺傳到爸爸的心髒病。
她從背包裡拿出手機,深吸口氣再吸一口,一個鍵一個鍵按進手機裡。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驟然擡頭掃過屋裡。
聲音來自二樓——
她擡眼直盯着屋梁,在一樓的廊道上跑着,樓梯……樓梯在這,找到了!
她才跨上一個階梯,膝下突然軟掉,讓她整個人撲倒在樓梯上。
神經,腿軟什麼,不過是見個人而已。
手機鈴聲還在響.卻沒有人接聽。
反正她不怕丢臉,索性手腳并用一路爬上去。
二樓也是陰陰涼涼的,她循聲扶着牆面走在廊道上,來到一間房。
房門半掩,鈴聲就在裡頭響不停。
她的心髒跳到都發痛了,隻得用肩輕輕抵開,第一眼,她看見的是桌上的手機。
她失望到差點滑坐在地。
隻有手機在嗎?從頭到尾,她又被騙了。
然後往裡頭看去。
他已經回來了不是嗎?還她将房門再推開些,慢慢走進這間陌生的卧房。
床鋪上隻有疊好的棉被。
她看着靠坐在床側的男人。
他合眼仰頭往後,絲散在床鋪上。
她慢慢地繞到床與窗牆的那一頭。
全身重量全托付給身後的床鋪,本來總是瑩潤清透的相貌,此刻依舊,頭攙雜銀白的發卻覺得這個人沒有什麼生氣,但還活着。
阿姨疑惑地說,有什麼問題?他還活得很好。
她怕,這個男人瞞着阿姨,因為三隻眼背後的靠山一倒,跟着被吃吧。
她也認定他還活着。
因為她記得,最後一刻。
在小陶無法置信的目光下,她終于收住自己停不了的食欲。
可是,現在,他連近在身邊的鈴聲都沒有聽見,連有人進房來都沒有察覺,他必須以這樣的虛弱待上多久呢?一年?二年?還是永遠都無法恢複?
睫毛濕答答地,甚至有些水淹她的大眼睛。
他是為三隻眼,并不是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柯嬌嬌,可是,她的眼睛就是無法離開他。
她努力維持不眨眼,放下背包,小心翼冀地蹲在他的面前。
「大陶?」她輕輕喊着。
他沒回應。
她的聲音略大了點。
「薛重陶,是我,柯……三隻眼。
」
那睫毛動了動,細長的眼終幹揚開來。
一分二十秒,他的動作還真慢。
她正好也忍不住了,眼皮一眨,蓄在眼底的水滴就這樣滑了出來。
他沒說話,就這麼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眸似乎在說:神經病,你哭什麼哭?
她自言自語着:「我哪哭了。
」是誰神經?依他壞嘴的程度,不趁機會嘲笑她才怪。
他是連張嘴說話的生氣都沒有了吧。
指腹輕輕碰到他嘴,他警覺并費力地避開。
她立刻收手,改而明目張膽握住他的手。
細密的視線一直停在她的面上,催促着她與他正視。
她偏偏不看他,反而把玩起他的手指。
這二夭,我一直在回憶,明明小陶送我回來前跟我說了什麼,我就是記不起來……一直看見你的臉,我才想起,他對我說的話。
」她沙啞道。
她終于對上他的眼,眼底藏着詭異的神采。
「小陶說,我很好吃心。
」她一字一語清楚地說着。
他聞言,還來不及反應,或者,該說他根本無力反應,就看見這個丫頭餓虎撲羊了。
她力道拿捏不穩,竟然把他當柱子一樣撞,他聽見他的背脊撞擊到床側,痛感還來不及蔓延,又見她用力吻了上來。
這丫頭幹什麼……
柔軟的女體塞進他的懷裡,他驚覺不對勁,接着,這丫頭又試着蛇吻,想把他如蚌殼的嘴撬開。
細緻的掌心整個捂住他的鼻子。
一報還一報!
他眯起兇狠的眼。
她的大眸毫不退縮地瞪着他。
「……」蠢蛋!
這丫頭,跟個蠢蛋沒有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