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大門,沒想到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雷謙家的大門也開了——她當然不知道有人今天早上奮力七點半爬起,穿戴完畢後就站在自己家門後面,仔細聽對門動靜。
好久沒在早上看到他……
恩茱露出一絲笑容,“早。
”
那天他搖搖晃晃離開後,她還擔心了一下,現在看來應該沒事,他看起來很好,幾乎可以說是好得過分,神采奕奕,雙眼發亮,那是他遇到了非常好的事情才會有的模樣。
“早。
”雷謙盡量讓語氣自然,“你今天這麼早上課?”其實他前兩天就把她的時間弄清楚了,她今天一大早就有課。
她點點頭,“嗯,而且教授還是點名魔人。
”
“我……我載你。
”好久沒講這句話,他竟覺得緊張起來,“我載你比較快。
”
“我搭捷運就好。
”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雷謙連忙閃入。
十樓,九樓,八樓……一路無言。
一樓到了,他跟着恩茱一起出了電梯。
“你摩托車應該放在樓下吧。
”恩茱提醒他,“這邊是一樓。
”
“我突然想搭捷運。
”
她懷疑的看着他。
正當他想着用什麼理由解釋,為什麼一向最讨厭大衆交通工具的他會突然想搭捷運,她卻隻“嗯”的一聲,沒再多說話。
放心之餘,突然又覺得失落。
昨天跟自家老母通過電話之後,他這個鈍感人才知道恩茱喜歡自己,才知道自己多可惡。
理所當然的被她照顧着——心情不好時陪他聊天,好事發生時陪他大瘋,一手包辦家裡的大小雜事,連晚餐都會從家裡包來一份,他卻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甚至是那天的事情,他都覺得隻要說一聲就好了,連張道歉卡片都沒有,難怪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打通任督二脈,他幾乎可以确定,她不是那麼忙,她隻是不想理他而已。
就像現在,他的理由明明那樣蹩腳,她卻連問都沒問。
進站,刷卡,一上捷運恩茱就拿出耳機,他準備的話題沒一個派上用場,就這樣一路到學校。
不過沒關系,既然下定決心,好歹他也是近水樓台,斷不能讓這輪明月先被小白臉摘去。
穿過行政大樓,她跟他搖了搖手,“拜拜。
”
看着她的背影,雷謙忍不住喊了她一下,“恩茱。
”
立定,回頭,卻不像以前一樣向他走來。
“你今天穿這樣,很漂亮。
”
恩茱皺眉……他在講什麼啊?該不會因為畢業展的事情忙得神智不清了吧?!
“晚點見。
”
說完這句,雷謙對她搖了搖手,又朝她丢了個飛吻,然後大步朝自己的系所走去。
恩茱隻覺得三條斜線——他是被附身了嗎?
幹嗎對她丢飛吻,她又不是球場上那些老對着他叫“學長好帥”的學妹。
不遠處,雷謙二度回頭,對她指指口袋。
她狐疑的伸手,不意從自己外套摸出一個紙結。
打開,上面寫着“Haveaniceday,BABY”,雷謙的字迹。
他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不對,重點是他到底想幹麼,什麼北鼻?
她發現自己居然沒用的心浮氣躁了起來,接近一個月的冷淡與冷靜似乎又起了波瀾,這……這不是她想要的啊。
她想要平靜……
但這隻是個開始,因為恩茱接下來很快的發現,雷謙就像7-11一樣,無所不在——出門時他剛好就會開門,沒課時他剛好也會在圖書館,去補習班,他永遠剛好有事到附近。
她的不予理會完全沒有燒熄他的火力,反而每一天每一天,她都能感覺他很努力的靠近,午飯的時候在學生餐廳幫她占位子,出門時替她調整圍巾,問她是不是有記得戴手套,接接送送,傳遞紙條,雖然寫來寫去總是那幾句,卻都是紮實的手寫溫度。
她搞不懂,也沒膽問,所以拚命的忍。
雷謙做事常常三分鐘熱度,隻要熬過一小陣子,他就會放棄——不管他的原意是要做什麼。
童恩茱,加油,忍耐。
忍耐,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