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她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才執起聽筒便聽見古震逸不客氣的詢問——
“請問閣下簽個名要多久?很多文件今天就得執行,你要各部門等多久?損失你負責嗎?”
損失?不!她擔當不起。
“我會盡快的,對不起、對不起。
”
詩雨這才知道為什麼秘書的表情那麼為難,她疊聲道歉,開始努力地簽、用力地簽。
十分鐘後,有人敲她的門,她正好簽完最後一份,籲了一口氣。
“請進。
”
“好了嗎?”古震逸親自駕臨。
“好……了。
”詩雨一臉驚惶及歉意地說。
“以後請你快一點。
”他語氣十分公事化。
“是。
”
古震逸“命令”完就走了,随後秘書來取走所有的文件,詩雨看着一掃而空的桌面,她感覺恍若經曆了一場戰争似的,忍不住累癱在桌上喘息。
古震逸那一身的傲氣及專業态勢,使她相形之下顯得笨拙,爸爸之所以放心地把事業交給他,可見是慧眼識英雄。
但她不該氣餒,應該要向他學習,縱使他那麼冷酷,而且命令人的神态有些傷人……看來她必須先練就一身鋼筋鐵骨,這樣一來才不會那麼容易受傷。
下午,午茶時間。
古震逸難得悠閑地點了根煙小憩,秘書送上茶水順道報告:“總經理,羅氏電腦寄來請帖,羅董事長六十大壽,今晚七點設席凱悅。
”
“去替我備一份大禮。
”古震逸交代。
“是。
”秘書領命,随即又問道:“羅氏也邀請新任董事長,要順便幫董事長準備一份賀禮嗎?”
古震逸停了一會兒才說:“把請柬交給我。
”秘書将兩份請柬都交到古震逸手上,退了下去。
古震逸看着紅帖沉思了起來,許久才拿了何詩雨的一份離開辦公室,親自送達董事長辦公室。
他敲了半天的門,卻無人應聲。
她在做什麼?打瞌睡?或者……突然發病?
這個想法令他緊急地打開門。
幸好——她好端端地在位置上,沒有發病卻像在發呆,她在做什麼?他帶上門朝她走去。
詩雨正低着頭認真地在查電子字典,替自己找合适的英文名字,她随性地脫下高跟鞋,戴上耳機,一手撐在額上,一手操作小巧的鍵盤,根本沒聽見敲門聲,甚至沒看見古震逸正立在她眼前。
“你在做什麼?”古震逸輕叩她的桌面,詩雨看到桌上突然伸來的手,吓了一跳,椅子向後一彈,扯掉了耳機,也踢走了桌子底下的高跟鞋。
“是你!”詩雨美麗的眸瞪得好大。
古震逸低頭看了一眼從桌底下“飄”出的高跟鞋,眸底盡是嘲笑。
“需要請個助理嗎?董事長室有助理的預算。
”
“用……不着,我又沒你那麼忙。
”詩雨光着腳站了起來,想繞到桌前去撿鞋子,卻又不敢接近他。
“我的意思是……我隻是簽名的機器,有沒有助理無所謂。
”
“哦。
”古震逸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地把羅氏的請帖交到她手上。
“這是什麼?”詩雨問道。
“羅氏電腦老董大壽,今晚七點在凱悅設宴,你我都得出席。
”
“一定……要去嗎?”她真正想問的是——她必須和他一起去嗎?
“當然,羅氏的電腦組件都由我們供應,是我們的重要客戶之一。
”古震逸耐着性子解釋。
“那……我要在哪兒等你?”詩雨低着頭,面紅耳赤地問。
“你不必等我,你隻要準備一份禮物或禮金,自己進宴會廳就可以。
”
詩雨覺得自己好像被潑了一身冷水,尴尬地說:“好吧……還有别的事要告訴我嗎?”
“沒了。
”古震逸低聲說,轉身就要離去。
“慢點!”詩雨突然想到他的懷表,心急地叫住他。
她很快地打開皮包取出懷表,跑到他面前阻攔了他的去路,一時竟忘了自己沒穿鞋。
古震逸定住腳步,低頭瞥她,目光掃過她細白的足踝。
“有何貴事?”
“你的表。
”詩雨拎着長長的表鍊紅着臉說。
“送你吧!”古震逸不以為意地說。
詩雨錯愕地直搖頭。
“不,我昨天才知道這是一隻很昂貴的表,而且它本來就是你的,我不能留下它。
”
“你已經留了很久了,不是嗎?”
“施文棟說這隻表價值連城,你怎會不要呢?”詩雨疑問。
他淡然的語氣令她聽不出究竟是嘲諷還是當真。
施文棟?這個名字令他不齒!“你為何連名帶姓喊你的未婚夫?”
“是嗎?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詩雨突然想到施文棟的提醒,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愛他嗎?”古震逸探問。
不,她愛的分明是眼前的他,但她怕的也是他。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她星眸閃爍地看着他。
“不信。
”他不經思慮便答。
“為什麼?”
“我不是來讓你發問的。
”他冷傲地阻斷她的發問,高高在上的态勢再次傷了她。
“那……我也沒有必要回答你,我命令你把表收回去。
”詩雨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敢這麼跟他說話。
“你用什麼身份命令我?”古震逸唇線微揚。
“董事長。
”詩雨心虛又顫抖地說。
“省省吧!”古震逸面不改色地回答,步伐沉穩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