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個颠簸,讓荼蘼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誰知,才回神,就看見之前那個忽然消失的蠻女,盤腿坐在對面。
“噢,嗨,荼蘼,對嗎?”女人微笑,朝她揮了下手,當是招呼。
不曾想會再見到她,荼蘼微微一愣,“華渺渺?”
“沒錯。
”渺渺笑着朝她眨了眨眼:“你猜怎麼着?原來我真的沒死呢。
”
“是嗎?”
“是啊。
”
荼蘼再看了她一眼,“你還是沒有影子。
”
“我注意到了。
”渺渺瞧着她,道:“但我真的沒死,記得上次我突然消失嗎?”
“嗯。
”
“我發現我還活着,活得好好的,而且還被迫照顧隔壁的讨厭——”渺渺頓了一下,表情古怪的改口:“隔壁的鄰居。
總之,我還活着,謝謝你上次的照顧。
”
她其實不需和這女人瞎扯,卻忍不住好奇:“如果你還活着,你在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
”渺渺眨着眼,好笑的猜測着其中某種可能:“你說,我會不會是在做夢?”
夢?
這一切,若隻是夢,多好。
荼蘼苦澀的道:“我不認為,自己隻是旁人夢裡的人物。
”
瞧她眼底那潛藏的疼痛,渺渺忍不住開口道歉:“抱歉,我并不是說你是虛幻的,畢竟現在虛幻的可是我。
”
渺渺雙手一攤,自嘲的笑道:“瞧,我連影子都沒有呢。
”
荼蘼看着她,幾乎忍不住揚起嘴角,點頭同意。
“這倒是。
”
渺渺将手交抱在胸前,擰眉猜測着:“那,還是因為我白天太累了,睡着後就靈魂出竅?”
荼蘼一愣,以往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她倒也曾聽說倦極後,魂魄出體之事。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認真思索的模樣,讓渺渺輕笑出聲,她擺了擺手,道:“算了,你這人還真是認真,是不是也沒關系,反正我現在也還活得好好的,其他也不是那麼重要。
”
這女人的爽快,讓她呆了一呆,跟着也輕笑出聲。
“原來,你笑起來很好看呢。
”
渺渺的稱贊,讓荼蘼微怔,才發現自己竟笑出了聲,倏然止住了笑。
她沒想過,自己竟還笑得出來。
“怎麼了嗎?”瞧她收起了笑容,渺渺好奇開口。
荼蘼搖了搖頭,還沒回答,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她掀開門簾,下車進屋。
渺渺跟在後頭,跳下車來,當然注意到,她跳過了那個話題,但她沒再追問。
進了屋,荼蘼穿堂過院,工匠已等在邊屋,見她來,便自迎上。
“荼蘼姑娘。
”
她和工匠師傅,一起進了屋裡,渺渺好奇跟上,才發現門後,不是廳室,卻是一道通往下方的長梯。
原來,這兒竟有地下室?
渺渺跟着衆人下了樓梯,梯間内,即便白天,依然陰暗濕冷,地下室裡,更是寒氣逼人,和外頭的驕陽高照,大相徑庭。
來到了下層方室,通道前頭還有另一扇結實木門隔擋。
工匠開了木門,走在前頭,同荼蘼道:“我等已遵照姑娘所說,于年初大雪時,在淩陰裡存置寒冰;其上,有防暑隔熱的建築設施,為防通道露氣傳熱,對冰氣保存不利,設有五道槽門加封,上頭是一道,這邊是第二道。
”
他邊開着一重又一重的門,邊解說。
“平日入内須提燈,出外便熄。
兩側水道,為排水設施;地下鋪以背帶凹槽的方磚,冰水可以順槽而流,即使是壓在底部的冰塊,也不會因室底有少量積水而浸泡在水裡。
”
工匠說着,打開了最後一扇門。
越往重門裡走,寒氣更重,雖無實際形體,渺渺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荼蘼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
渺渺朝她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事,卻忍不住一直摩擦裸露的雙臂,一邊在這冷到不行的地下室裡東張西望。
幾位工匠,上前點亮了牆上的燈,室内大亮,她才發現,會這麼冷,是因為這地下室裡,推滿了切割好的冰塊,冰塊旁有許多架子,存放着大量的雞羊牛豬。
她看了真是大吃一驚,忍不住瞪大了眼。
原來這裡是冰窖,難怪冷成這樣,話說回來,這地方真是大得吓人。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