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陪送過來的,算是嫁妝吧!”
王氏覺得過意不去,一把捧起書卷,見是班昭著的《女誡》,臊得小臉通紅:“這叫什麼事啊……”
曹操一手抱住一個,仰天大笑:“我說張繡開通吧,你們還不信。
大丈夫不拘小節,縱橫天下才是生平之志,昔日韓信受辱胯下、乞食漂母,嬸娘改嫁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呀!”
一言未畢,帳外又有咳嗽聲。
反正私鹽已然成了官鹽,曹操這回都沒讓二人躲避,高聲問道:“什麼事,直接說就是了!”
帳外又傳來許褚沉悶的聲音:“張繡告見。
”
“哦?我正想見見他呢,速速請他到中軍帳等候,好生伺候着,我這就過去相見。
”說罷曹操便整理衣裝。
周氏為他緊了緊皮弁,笑道:“您可得替我們好好謝謝他。
”
“嗐,這你就不懂了。
全都是不言而喻的事,他知我知就罷了,說出來反倒沒意思了。
”曹操挂上青釭劍,美滋滋出了卧帳,臨走時還回頭笑道,“你們安心等我,有什麼話回來再說。
”
來到中軍帳口,張繡已經等着了,一直沒敢進,規規矩矩地垂首立在帳外。
曹操親切地拍拍他肩膀:“将軍既然到此,快快進去啊。
”
張繡的表情還有些羞赧:“主公不到,在下豈敢僭越?”
“咱們之間哪還用講這些虛禮。
”曹操說着拉他進了大帳,都沒叫典韋、許褚跟着,親自把他讓到杌凳前坐好。
張繡不待曹操說什麼,便搶先道:“主公兵駐宛城已經有些日子了,舞陰、葉縣等地的事宜也處置得差不多了,在下還是及早領兵撤出宛城吧。
”
“不忙不忙,”曹操連忙擺手,“其他地方的辎重還未轉運完畢,不忙于這一天兩天。
再說你營裡有些本地人,陡然叫他們離開,這些兵也需要安撫一陣子。
”
張繡拱手道:“出了一些變故,令在下實在不能自安,還是早早出來的妥當。
”他說出了一些變故而不能自安,自然是指嬸娘王氏改嫁曹操,卻又不好點破。
曹操也有些尴尬,卻道:“不是都過去了嘛,我很信任你倚重你,不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橫生猜疑。
你安安穩穩駐軍,咱們做一對相輔相敬的典範,讓袁術、呂布他們都瞧一瞧,日後同為朝廷效力,掃滅狼煙複興漢室,這不是很好嗎?”
張繡這匹涼州的野馬,今天卻溫婉得像隻綿羊,賠笑道:“在下效力朝廷自不敢退後,不過再在宛城待下去實在多有不便。
實不相瞞,我已經命兵士在淯水以東做準備了,午後我就移過去,早一天交接宛城,我心裡也早一天踏實。
”
其實他早些出來,曹操也能踏實住,隻是礙于面子不能把事辦得太勉強。
現在張繡主動要走,樂得河水不洗船啊!曹操也就不再深勸了,轉而道:“都是朝廷的人,将軍也忒客氣了……好吧!既然将軍已經決定了,那就領兵出城吧。
”
“諾。
”張繡起身告辭,退到帳口又轉身道,“曹公,不知您昨天派往葉縣運辎重的轅車回來沒有啊?想向您借一些用。
”
“哪能這麼快就回來?還得等一兩天。
”
張繡啧啧連聲:“哎呀,我城裡還有許多铠甲、兵器呢!轅車太少了,要是叫兵士一趟一趟搬,再渡過淯水,這耽誤的時間可就多了。
”
曹操撲哧一笑:“張将軍,您也算是個老行伍了,這等事豈能難得住咱們?大可叫軍士手持武器披挂起來,一次不就搬運完了嘛。
”
“這可不行。
”張繡連忙擺手,“宛城以外都是您的人馬,營連營寨連寨,我的兵要是武裝出城,弄不好雙方誤會,是要出亂子的。
”
曹操料他因為王氏的事情搞得太過矜持了,安撫道:“沒關系的,你隻管搬你的,我傳個令下去,叫兵士不要驚慌就是了。
”
“那多謝曹公了。
”
“咳,你太客氣了……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彼此兵将又有何不同?你安心辦你的事,回到許都我一定表奏朝廷,加封你的官職。
”
“謝曹公提攜。
”張繡一揖到底,喜氣洋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