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大為驚詫:“為什麼?”
“這些年,你對她一直很有感情,現在,總算能圓你的夢了!”
“你還活着,這是不可能的,秋月她也不會同意……”伊萬使勁地搖着頭。
伊萬一路颠簸,楊憲基沒有像樣的東西招待他,隻做了一碗蘿蔔湯,伊萬就着窩頭喝下,還連聲說“好喝”。
楊憲基苦笑着看着他:“有件事兒我一直沒想明白,你是個洋人,自從在秦淮河認識秋月,就對她一往情深,這是為什麼呢?”
伊萬陷入了沉思:“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我少年的時候,在我的恩人莫裡斯神父那裡看到過一幅中國的《仕女圖》,畫上的女子儀态萬方、美豔絕倫,她成了我夢中的情人。
就是為了尋找她,我來到了大清國,我走過很多地方,當我第一次在秦淮河見到秋月的時候,我吓了一大跳!”
“怎麼啦?”楊憲基覺得蹊跷。
“秋月就是《仕女圖》上畫的那個女子,那種神态,那種感覺,太像了!我好像突然找到了很多年前失去的某種心愛之物,那一瞬間,真是永世難忘!那時候,我特别希望把秋月帶回俄國……”伊萬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可秋月的心裡,隻有你楊憲基一個人!”
賈二是個混混,從小父母雙亡,隻有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哥哥相依為命。
由于他平日裡遊手好閑,時不時地還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嫂子進門後沒多久就把他轟了出去。
賈二平時窮得叮當響,剛才伊萬付給了他五兩銀子,這對賈二來說算是筆巨款了,長這麼大他也沒見過,就算是天天喝酒吃肉也能過上它一兩個月的。
賈二把銀子緊緊地攥在手裡,到了村裡沒有直接回他的破窩棚,而是叫開了哥哥賈大的家門。
哥倆站在院子裡,賈二抑制不住内心的興奮:“大哥,有個發财的事兒!”
“啥?”賈大剛從睡夢中驚醒,還沒回過神來。
賈二湊近了賈大的耳邊低聲說道:“有個洋人,剛才讓我給領到芳林苑去了,估摸着,他身上帶着不少銀子!”賈二的目光裡流露出了貪婪。
“就一個人?”賈大清醒了,賈二點點頭:“就一個。
”
沉默了一會兒,賈大開口了,他有些猶豫:“真要是幹了,就是出人命的事兒,他還是個洋人……”
“大哥,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呀,眼下,殺的不就是洋人嗎?”
賈大和賈二不同,對殺人還是有些畏懼,賈二急了:“發财的事兒,你幹還是不幹?”
“發财”二字刺激了賈大,他一咬牙:“那就幹吧!”
賈二喜上眉梢:“大哥,這就對了,不過光咱倆不行,那洋人人高馬大的,得再招呼幾個兄弟,舊道觀裡那隻看家護院的大黃狗,也得先想好了怎麼對付……”
倆人商議了一陣,又叫來兩個村民,提着短刀和斧頭匆匆向芳林苑趕去。
楊憲基和伊萬還在聊着,突然,大黃警覺起來,它沖到院子裡,對着東牆外狂吠。
楊憲基跟出來看了看,沒發現什麼,拍了拍大黃,又回到屋裡。
“這日子過得可不太平啊!”楊憲基在伊萬的對面坐下,話裡充滿着憂慮。
“你這裡孤零零的,離村子那麼遠,安全嗎?”
楊憲基看了看伊萬,自嘲地回答:“我一個被掃地出門的人,家徒四壁,還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
大黃在院子裡拼命地叫着,楊憲基一怔:“大半夜的,準是有事兒!”說着他站起身,走到鋪邊上蹲下,伸進半個身子,使勁推了推,下面的機關“啪”地發出一聲響動,接着一塊石闆被推開了,露出了一個洞口。
伊萬目睹這一切感到十分詫異,楊憲基站起身來:“大黃叫的不對頭兒,你是洋人,我心裡不踏實,這是個暗道,你出去以後沿着河邊走就能到縣城。
”
“這裡怎麼會有暗道?”伊萬很是疑惑。
“以前這兒是一個道觀,曾經很富有,遭土匪搶過,道長就修了這麼個暗道,以防不測。
”
大黃在院子裡兜着圈子,沖牆外拼命地叫着,一個紙包從院牆外扔進來,大黃跳起來,撲了上去。
楊憲基催促着:“你還是先下去躲躲,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再叫你出來。
”楊憲基把油燈遞給伊萬,又補上一句:“秋月就托付給你了!”
伊萬小心地鑽進了暗道,楊憲基粑石闆推上,又把床鋪上的書法條幅挪到了石闆上,做好僞裝,這時,院子裡傳來大黃異樣的叫聲。
楊憲基來到門口,隻見大黃無力地癱在院子的中央,七竅出血。
楊憲基快步上前,驚叫着:“大黃,你怎麼了?”
大黃瞪着可憐的雙眼,伸了伸爪子,無助地看着楊憲基。
這時,賈大和賈二翻牆跳進了院子,楊憲基大喝一聲:“幹什麼的?”
暗道内,伊萬聽出外面不對頭,他拼命地推石闆,但石闆已經被機關牢牢地鎖住,他竭盡全力,但石闆還是紋絲未動。
伊萬搖搖頭,隻好沿着暗道迅速離開。
院子裡,賈二手握短刀逼住楊憲基,他踢了踢已經奄奄一息的大黃:“嘿,這見血封喉奪命散還真他媽靈驗!”
賈大跑到大門處拉開了門栓,另外兩個村民也進了院子。
“那洋人呢?”賈二惡狠狠地問道,楊憲基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你們來晚了,那人已經走了。
”
賈二滿臉狐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