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弄得怎麼樣了?”
“門市上昨兒夜裡就盤完了。
”
“門市上的貨今兒先不賣了,你去拿筆,寫張告示。
”
徐海取來筆墨,幫着王仁山在櫃台上把紙鎮好,忍不住地問:“經理,今兒咱鋪子的門兒都開了,這不賣貨……”
“咱也是不得已,你去把大夥計叫來。
”
“哎。
”徐海轉身向鋪子後門走去。
“順便把山東也叫過來。
”王仁山又饒了一句。
告示很快就寫好了,雲生、李山東也過來了,雲生滿頭大汗,他匆匆抹了一把:“經理,您叫我?”
王仁山把告示交給雲生:“趕緊貼出去,今兒個不營業,接着清賬、盤庫。
”
李山東接連打着哈欠,他抄起一碗茶灌下去,王仁山轉向了他:“山東,你去挨家兒催收貨款,能收多少收多少,記住,把款子直接帶回來,千萬别送銀行。
”
李山東略有遲疑:“都收嗎?”
“揀大戶兒,挨個兒收,多說點兒好話,趕緊的。
”
“好嘞!”李山東找來賬簿,拔腿就走。
“徐海,你馬上去趟火車站,買兩張去蚌埠的車票,明兒個跟我去安徽進宣紙。
”
“我這就去。
”徐海答應着,他不甘心,又試探着問,“經理,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王仁山擺擺手:“别問了,過兩天就知道了,雲生,你去趟銀行,把榮寶齋名下的款項全提出來。
”
雲生愣住了:“全提出來?沒個說法兒就全提出來,銀行……恐怕不會同意吧?”
“我跟央行的薛主任和彙理的曹經理都打好招呼了,你去就行了。
”把火燒眉毛的事情逐一安排下去,王仁山才坐下喘口氣。
榮寶齋的大門上赫然貼着“今日盤貨,暫不營業”的告示,陳正科和其他鋪子的夥計、行人都湊過來看,陳正科搖着頭:“嘿,榮寶齋透着新鮮啊,大白天兒的盤貨,買賣不做了?”
“許是出事兒了吧?”隔壁鋪子的趙夥計猜測着。
李山東從裡面出來:“老趙,您甭瞎猜,什麼事兒也沒有。
”
“瞎猜?琉璃廠橫豎幾十年,除了倒手的、倒閉的,就從來沒有哪家兒鋪子大白天的放着買賣不做,盤庫,榮寶齋……”
陳正科一愣:“該不會是要倒手吧?”
趙夥計點頭:“還真沒準兒,怎麼着,您還不趁機弄過來?”
有人附和着:“對,陳掌櫃的,這麼好的機會可别放過……”
“去,去,去,哪兒就輪上我了。
”陳正科轉身回了鋪子。
王仁山坐在椅子上昏昏睡去,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他慌忙起身拿起聽筒,聽罷臉色大變,趕緊叫車去了中央銀行。
雲生站在央銀門口焦急地張望着,王仁山坐着洋車從遠處駛來,雲生快步迎上去,王仁山邊下車邊焦急地問:“薛主任怎麼變卦了呢?”
“薛主任說,接到總行的通知,所有存款一律凍結。
”
“凍結?這麼快就凍結了?”王仁山很是疑惑。
“我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薛主任死活都不給。
”
洋車夫在一旁等得不耐煩了:“您二位是不是别凍結我,咱先把車錢付了?”
“哎喲,對不住,對不住。
”雲生趕緊掏錢。
王仁山思索了片刻:“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找薛勁東。
”
薛勁東正在辦公室裡如醉如癡地練習甩水袖,嘴裡還自打着鑼鼓點:“戗,嚅嚅,戗戗,嚅嗝……”
敲門聲連續響了好半天,薛勁東才極不情願地打開門:“嗨,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王經理,進來吧。
”
“薛主任,好大的雅興,您是真好這一出,明兒我一定給您包個堂會。
”
薛勁東坐到沙發上:“得,您别淨揀好聽的說了,咱來點兒實際的,這麼說吧,我也有發愁的事兒,您也幫我解解愁,行不?”
王仁山也坐下:“看您說的,您大權在握,還能有什麼愁事兒?”
“王經理,咱就甭打哈哈了,我可真佩服你們榮寶齋,消息靈通啊。
”
王仁山賠着笑臉:“薛主任,我什麼都不知道,鋪子裡确實有事兒要應急,但分有轍我也不敢這麼折騰。
”
薛勁東拿着官腔:“不是我為難你,總行今天一早兒就發了通知,所有商戶的存款一律禁提,這我可不能違背。
”
“薛主任,天高皇帝遠,什麼總行不總行的,在北平中央銀行您就是皇上,既然是皇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王仁山湊近了薛勁東,“您一百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王仁山伸出兩個指頭:“怎麼樣?”
薛勁東想都沒想就把王仁山的指頭掰成三個。
王仁山猶豫了一下:“成,就這麼定了,晚上給您送到府上。
”
薛勁東擺手:“不用那麼麻煩,咱省點事兒,你缺錢用我把它貸給你。
”
王仁山愣了片刻,随即苦笑着:“那……那我就謝謝啦。
”
李山東也不順利,他在政府求爺爺告奶奶地轉了一圈,一個大子兒也沒要出來,眼瞧着已經快到晌午了,他不敢耽擱,餓着肚子又奔了司法局。
在司法局的接待室裡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