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的鑰匙。
“我不認識你,你不可以進來喔。
再見。
”
她進屋,想關上門,一隻長腿卻早她一步抵住了門,讓她沒法子關上。
“我叫麥森,聽過我嗎?”
“賣身?”夏蘇湘皺眉,搖着頭。
“沒聽過……這世上誰會取名字叫賣身啊?而且你是男人,賣什麼身?當牛郎嗎?你是牛郎,所以你現在是在找客人嗎?老娘我可沒錢養小白臉……也不想養……你走吧,當街拉客不太好,難看死了,走吧!别擋住老娘的門,你再不聽話,我可是要報警喽。
”
麥格夫聽了,哭笑不得。
“那麥格夫麥老大的名字聽過嗎?”
他親愛的大師兄不會連他的名字都沒跟這丫頭提過吧?他麥老大至少也是陶師兄唯二的師弟之一啊,口風緊成這樣還稱得上是人嗎?
夏蘇湘的眉皺得更厲害了。
“你混黑的喔?叫麥老大?這位先生,你長得那麼人模人樣,四肢健全,為什麼不找一個正常一點的工作……”
真是夠了!麥格夫額際浮上三條黑線。
這個女人是女人嗎?頭發亂得像稻草,身材瘦得像竹竿,除了那張臉秀秀氣氣惹人憐愛之外,她眼中散射的氣息可是非常有女老大的架勢哩!
她應該是男人吧?不然也是男人婆一個?他心目中英明偉大又風度翩翩的大師兄,愛的女人竟然是這副模樣?有沒有搞錯?
這樣就算了,還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一張嘴碎碎念個不停,連他的名字叫什麼都有意見,啧,好想伸手掐她的脖子。
“我是陶冬悅的小師弟,我叫麥……格夫。
”其實他已經改名叫麥森,麥格夫這個身分已死,但,為了避免這女人狗嘴吐不出象牙繼續給他叨念下去,他還是暫時當一下麥格夫好了,反正台灣認識他的人少之又少,而且現在的他剪去長發,貼了胡子,還戴上一副眼鏡,相信要認出他的人就更少了。
一聽到陶冬悅三個字,夏蘇湘便安靜了,怔怔的望住麥格夫。
“我是來帶你去紐約的,你想見他吧?”麥格夫審視着她的眼,探詢她意願似的望住她,不是很确定這女人是否知道媒體上提到關于陶冬悅中槍的事。
“你看見新聞了嗎?”
應該是知情的吧?否則幹麼喝成這樣?除非這女人平日就習慣拿酒當開水喝。
“我不想見他。
”說着,夏蘇湘用力想把門關上,偏偏門上橫了一條腿,被她用力撞也不挪開。
“你再不移走你的腳,被撞瘸了我可不負責!”
“不用擔心我的腳,擔心一下大師兄吧,他昏迷不醒,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他用得着我來替他擔心嗎?”夏蘇湘笑了,頭重腳輕的幹脆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牆,剛好擱放她沉重的頭。
“他可是尼頓财團的準接班人呢,家裡的人自然會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還有未婚妻不是嗎?我去做什麼?就算想待在病床前面哭也沒那個資格。
”
“因為怕被人家笑,所以就算大師兄的最後一面你沒見到也無所謂?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可以輕易的放手?連生死關頭的當下,你在乎的就隻是别人的感受?”
麥格夫兩手環胸,不以為然的瞪着她。
“我還以為大師兄愛你是因為你有什麼特别之處呢,結果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外表不怎麼樣就算了,連内在都如此膚淺——”
“你說夠了沒?”夏蘇湘睨着他,笑了,笑得凄涼又悲傷。
“你以為有錢人家的少爺就多了不起嗎?可以随便玩弄女人的感情?明明有未婚妻了卻說愛我,還說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這是為什麼?”
頭好痛!夏蘇湘皺眉,将不斷湧上來的難受給吞進肚子裡,不想讓眼前這個男人看見她骨子裡最徹底的脆弱。
“你說……他中槍是為了誰?自己愛的男人為了保護别的女人受重傷,不,那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他的未婚妻,我才是那個第三者吧?你想要我怎麼做?我這樣乖乖的不去吵他不是最完美了嗎?你還希望我怎麼做?還有,你憑什麼論斷我這個人,又認識我多少?滾!我不想見到任何有關他的人!更不可能跟你去紐約!滾開!馬上滾!”
“大師兄并不愛櫻子。
”
“我不想聽。
”夏蘇湘伸手搗着雙耳。
“他是生是死都不關我的事了,他跟那個女人的事我更不想知道。
”
麥格夫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走了,還順手替她關上門。
屋内,靜了好一陣子才傳出嘶啞壓抑的哭聲……
伴随着來臨的黑夜,那坐在地上一角的纖細身影,益發顯得孤單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