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頓。
我們三人喝酒閑談,倒是十分相投,酒樓之中不便深談,便邀他到這裏來吃飯。
」
樊綱「哦」了一聲,道:「原來徐三哥到了這裏,是在府上勤起手來了?」白寒楓道:「誰說在這裡動手了?在我們家裡,怎能跟客人過招,那不是欺侮人麽?」玄貞點頭:「白氏雙木英風俠骨,這種事是決計不做的。
」白寒楓聽他接連稱贊自己,終於向他笑了笑,以示謝意,說道:「我兄弟将老賊請到這裏,恭謹相待,問起他怎麼認得我兄弟。
他也不再隐瞞,說道自己是天地會的,我兄弟來到北京之時,他天地會已得到訊息,原是想跟我兄弟交朋友。
他在酒樓上毆打狗官,一來是痛恨吳三桂,二來也是為了要和我兄弟結交。
這老賊能說會道,哄得我兄弟還當他是個好人。
後來說到反清複明之事,三個人,不,兩個人一隻狗,越說越投機………」
韋小寶遇到對方說話中露出破綻,那是無論如何不肯放過的,接口道:「兩個人和一隻狗越說越投機,倒也希奇。
」衆人忍不住好笑,隻是礙着白寒楓的面子,不敢笑出聲來。
白寒楓大怒,喝道:「你這小鬼,胡說八道!」樊綱道:「白二俠,這位韋香主年紀雖輕,卻是敝會青木堂的香主,敝會上下,對他都是十分尊敬的。
」白寒楓道:「香主便怎麼樣?」蘇岡岔開話頭,說道:「我白兄弟心傷兄長亡故,說話有些氣急,大家不必介意。
韋香主,你包涵些。
」畢竟他老成持重,知道天地會的香主身份非同小可,白寒楓直斥為「小鬼」,終究理虧。
白寒楓也非蠢人,一點便透,眼光不再與韋小寶相觸,說道:「後來我們三個………」韋小寶道:「不,兩個人,一隻狗。
」白寒楓怒喝:「你……你……」終於忍住了,籲了口氣,續道:「大家說到反清複明之事,說道将鞑子殺光之後,扶保洪武皇帝的子孫重登龍座。
我哥哥說:『皇上在緬甸宴駕賓天,隻留下一位小太子,倒是位聰明睿智的英主,目下在深山中隐居。
』那老賊卻道:『真命天子好端端是在台灣。
』」
白寒楓一引述徐天川這句話,蘇岡、姚春、王武通等人便知原來雙方争執是由擁桂、擁唐而起。
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清兵進關,明朝宗室,福王、唐王、魯王、桂王分别在各地稱帝,當時便有紛争,各王死後,手下的孤臣遺老仍是心存嫌隙。
白寒楓續道:「那時我聽了老賊這句話,便道:『我們小皇子幾時到台灣去了?』那老賊道:『我說的是隆武天子的小皇子,不是桂王的子孫。
』我哥哥道:『徐老爺子,你是英雄豪傑,我兄弟倆是很佩服的,隻不過於天下大事,見識卻差了。
崇祯天子死後,福王自立。
福王為清兵所俘,唐王自立。
唐王不幸殉國,我永曆天子為天下之主。
永曆天子殉國之後,自然是由他聖上的子孫繼位了。
』」原來隆武是唐王的年号,永曆是桂王的年号。
他們是唐王、桂王的舊臣,對主子都以年号相稱。
樊綱聽到這裏,插口道:「白二俠,請你不要見怪。
隆武天子殉國之後,兄終弟及,由聖上的親兄弟紹武天子在廣州接位。
桂王卻派兵來攻打紹武天子。
大家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不打滿清鞑子,自己打了起來,豈不是大錯而特錯?」白寒楓怒道:「那老賊的口吻,便是和你一模一樣!可是這到底是誰起的釁?我永曆天子好好派了使臣到廣州來,命新唐王除去尊号,唐王手下的奸臣卻将我們的使者殺了。
攘外必先安内,唐王這種行為,那便是犯上作亂,大逆不道,可說是罪魁禍首。
」
樊綱冷笑道:「三水那一戰,區區在下也在其内,不知道誰全軍覆沒?」白寒楓大怒,站起身來,厲聲道:「你還在算這舊帳麽?」韋小寶道:「樊大哥,三水一仗是怎樣打的?」樊綱笑道:「桂王聽了手下奸臣的教唆,派了一名叫林桂鼎的,帶兵來打廣州………」蘇岡道:「樊大哥,這話與事實不符。
那是唐王先派兵去攻肇慶,我永曆天子才不得已起而應戰。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舊事,漸漸的劍拔弩張,便要動起手來。
姚春連連搖手,大聲道:「多年前的舊事,還提他幹麼?不論誰勝誰敗,都不是十分光榮之事,最後都教鞑子給滅了。
」衆人一聽,都靜了下來,心下均有慚愧之意。
蘇岡道:「白二弟,我們跟那老賊辯的是大義所在,那是非誓死力争不可,後來怎樣?」白寒楓道:「那老賊所說的話,便和這………這位姓樊的師傅一模一樣,我兄弟自然要跟他剖析明白。
雙方越說越是在聲,誰也不讓。
我哥哥盛怒之下,一掌将一張茶幾拍得粉碎。
那老賊冷笑道:『你道理說不過人。
便想動武麽?沐王府白氏雙木威名遠震,我天地會的一個無名小卒,卻也不懼。
』他這句話,顯然是損我們兄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