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着大河前線甚遠,怎麼能在那個地方搭設連營呢?别人不知,軍師荀攸卻是眼前一亮——于禁連破袁紹營寨,以他守延津是為激将;劉延乃是一介文士,以他守白馬是為示弱。
他們是引誘袁紹渡河的兩枚誘餌,真正的決戰之地是在官渡!
張遼、徐晃莫名其妙接令而去,曹操卻看都不看驚愕的衆将一眼,随便揚了揚手:“剩下的人歸攏船隻修備軍械,散帳吧!”諸将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除了荀攸都規規矩矩退了出去。
“軍師以為如何?”見衆将都走了,曹操忍不住扭頭問荀攸。
“設下籠牢擒虎豹,備好香餌釣金鳌。
主公奇謀在下望塵莫及!”荀攸說的是真心話。
“軍師過譽了。
”曹操一陣苦笑,“又是挑釁又是誘敵,能做的咱全做了,可是能不能速戰速決還得看他袁紹的打算。
再精密的部署也隻能做到五成,另外五成在敵人掌中攥着呐!”
荀攸覺得這話猶如至理名言,不禁感慨道:“您與袁本初相交二十多年,恐怕比他帳下文武更了解其性格,您叫他來他豈能不來啊?”
“但願如此,那咱就養精蓄銳在這裡等吧。
等待比拼命更叫人心焦啊……”說着說着曹操又想起一件事,“劉備、朱靈、路昭已經出兵快兩個月了,出兖州、過下邳、奔壽春,袁術都已經死了,他們就應該馬上回來啊,怎麼到現在還沒消息……”
話未說完,聽帳外一陣嘹亮的聲音:“恭喜主公賀喜主公!”郭嘉快步走了進來。
他暫留許都處理機要,晚來了一步。
“這麼一場小勝仗,算得了什麼?”
郭嘉神秘兮兮道:“主公誤會了,在下所賀并非黎陽之勝,乃是另有一件好事。
”說着從袖中抽出一封帛書捧過來。
曹操看罷也笑了——原來袁術死後部屬分裂,其子袁燿與長史楊弘、部将張勳率領殘兵想要投靠孫策。
袁胤、黃猗心中不願,趁亂逃到皖城投靠廬江太守劉勳,并述說袁術死後遺留的種種珍寶。
劉勳怦然心動,發兵狙擊袁燿搶奪寶物。
袁燿保護父親靈柩無法抵禦,被劉勳洗劫一空,所部張勳、楊弘皆死,殘兵也都戰敗歸降,隻落得單人獨騎歸奔孫策。
劉勳得了不少實惠,卻因此與孫氏結仇,心中隐隐不安,謀士劉晔勸他歸降朝廷。
劉勳憶起當年曾在沛國為官與曹家有舊,覺得此法可行,趕忙派使者到許都上表,承諾廬江郡歸順朝廷,把曹操當做靠山。
對于曹操而言,有了劉勳這個實力派,防禦孫策也多了一道保障。
“嘿嘿嘿,劉子台這個守财奴也來向我低頭了。
”曹操又把書信遞給荀攸看,“現在東有劉表、北有劉勳、西北有陳登,孫郎小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了。
”
荀攸卻不甚樂觀:“這個劉勳為财寶與人結仇,可見也是個小人,明公對這樣的人可要多加防備。
”
“沒關系。
愛财寶總比愛權力、愛江山好對付,隻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什麼事都會替咱辦。
袁術猝死,孫策受制,後顧之憂又少了兩個。
”
郭嘉見縫插針:“還有穰縣張繡!”
提起張繡,曹操隻是皺眉。
在衆多的對手中,張繡是勢力最弱的,但卻是給曹操找麻煩最多的。
自建安元年至三年,曹操三次讨伐張繡,竟不能将其消滅,折損兵卒不提,連兒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愛将典韋都死在人家手裡了。
雖說張繡居于穰縣已兵力大挫,但在決戰之際就連一個小疖子也有可能變成緻命傷。
荀攸道:“最近幾日安南将軍段煨不斷給張繡、賈诩寫信,但他們的态度一直很模糊,似乎袁紹也要拉攏他們。
”
曹操不禁冷笑:“張繡見風使舵,看看我與袁紹誰更強,這小子隻願意當戰勝者。
但他不明白,種樹才有果子吃,張嘴等來的是鳥糞!”
荀攸提醒道:“萬一咱們與袁紹對戰之際稍有不支,他馬上就會歸降袁紹,從後面打咱們。
”
曹操心下盤算:萬世防賊可比萬世當賊難多了,張繡不降許都終有隐患,若是實在沒辦法,隻能出爾反爾把賈诩一家老小攥到手裡當人質。
不過那也太有礙名聲了,而且還會對段煨等關中将領造成不好的影響,這件事該怎麼辦呢……
郭嘉突然朗聲道:“主公,在下願親往穰縣勸說張繡歸降!”
“嗯?!”曹操愣住了,“你去?”
“是。
”郭嘉一抱拳,“今明公與劉表和睦,張繡已失靠山,加之南北遠隔,即便其欲随袁紹亦不能得,事已至此張繡必不能再與明公為敵,當此時節明公開恩收服已有九成勝算!”
“九成勝算……你有這麼大把握?”曹操擺擺手,“你知道張繡的症結何在嗎?”
“知道……”郭嘉确實知道但不能說,是因為曹操私納張繡嬸娘勾起的殺子之仇。
他不提這件事,轉而道:“我料賈诩必知南北利害願意歸順。
隻不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