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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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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繃着的身體還筆挺的站立着,必須有一個人掌握木筏的漂向,及時撐竿已保持木筏不會擱淺;巴桑也沒有停下,他胳膊上的傷已經不能再拖了,那是顆子彈從前肩穿過後肩穿出,造成了貫通傷,幸運的從鎖骨和肩胛骨之間穿了過去,并沒有傷到筋骨。

    但是一路逃亡,沒有機會好好包紮傷口和及時處理,現在傷口處已開始發紅發炎,紅腫的周圍是一圈青色,淡淡的黃色組織液從傷口兩端滲出來。

    看着觸目驚心的傷口,張立不敢想象,這一路在林間蕩繩縱跳,巴桑是怎麼挺過來的。

     巴桑用小刀旋開步槍彈,自己扒拉開那洞口,将火藥灌進去,雖然嘴裡咬死了獵刀刀柄,當火花沖出,煙霧從傷口兩端冒起時,還是全身一陣痙攣,随後,巴桑滿頭大汗的挺了過來。

    嶽陽和張立都滿懷敬畏的看着這個鐵人,真是沒想到,原本史泰龍才玩的遊戲會真實上演。

    當張立用繃帶給巴桑包紮時,巴桑自己取出一隻野外用“TAT”胸肌注射,雖然說吸收慢一點,但效果和臀肌注射是完全一樣的。

     四人身上的小擦傷都已經擦了膏藥,嶽陽屁股上中那一彈入肉僅半截,跑動中已掉落,傷口都幹涸結疤了,又做了些常規處理,已沒什麼大礙。

    他們知道,此刻身處普圖馬約河系,所有的大小河流最終都彙入普圖馬約河,河道四通八達,但是一直順河而漂,一定會在主航道内碰上遊擊隊武裝力量。

    所以,通過羅盤,他們一直小心的規避着這種情況的發生,保持航向朝正西方,如果河道轉向西南或是南方,他們甯肯棄筏入林,繞過一片叢林,再從林子的另一頭做木筏,重新選擇一條平行向西的小河下漂。

    反正林子裡什麼都不多,就是木材奇多,擁有利器的他們,造木筏比搭帳篷還容易。

     如此逃了一天,終再沒碰到白天那種被圍殺的困頓局面了,午間在河邊捕到幾條紅頭皇冠魚,晚上則抓到隻蛛猴,雖說有些殘忍,但四人饑腸辘辘,吃得狼吞虎咽。

    雖然途中有幾次直升機從上空掠過,不過他們躲在這樣密集的樹林中,有十分的把握不會被發現,除非敵人在直升機上安裝了紅外生命成像儀,不過那種東西似乎不太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一天的經曆可謂非常之糟糕,用嶽陽的話來總結,就是他們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一群莫名其妙的敵人,打了場莫名其妙的戰争。

    最後被敵人橫追千萬裡,四人可謂丢盔棄甲保了小命。

     到了深夜,吊船已經綁好,嶽陽則很離奇的選擇了吊袋,吊在樹杆上以直立的姿勢睡覺。

    卓木強巴沒有入睡,他翻身下地,幾下功夫就爬上了一株大樹,樹丫上早斜躺着一個人,巴桑。

     巴桑一直看着星空,見有人上樹,也不回頭,直接道:“快十點了,你還不去睡?” 卓木強巴道:“你不也沒有睡嗎。

    我……我是為白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 巴桑滿不在乎道:“那樣的事,不需要道歉吧。

    我相當明白你們的當時的處境,每一個玩命的人都要經曆這一步,第一次殺人,那是很難邁過的一道坎。

    以後殺得多了,習慣了就好。

    ”說完,他又目不轉睛的看着浩瀚宇宙。

     對于巴桑的說法,卓木強巴很難接受,但是似乎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在野外生存,特别是遭遇敵人的時候,人的生存選擇權也就變得和動物一樣,強者生存!當在野外獵殺動物作為食物的時候,恐怕很少有人會心軟,但是當這種動物變成和自己形象相近的同類,而且殺死他們并不是為了食用,還能毫不猶豫的下手的又有幾人呢?或許真如巴桑所說的那樣,其目的都是一樣的,為了生存,吃食物是為了生存,而必要的時候,殺死他人,也是為了生存。

    羅傑斯的自我中心論便很理性的分析過這樣的觀點,人的出生得到自我人格之後,以自我為中心的心理便已經形成,首先想到的總是對自己有利,然後才是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再外面一圈則是自己的族人、老鄉;再遠可以是同種族的人,同一個國家的人,然後是全面的人,最後才是脫離了人類群體的自然界萬事萬物。

    這樣一個以自利為中心的同心圓,非常形象的表達了那種利益共同體在個人心目中所占的分量,如果是自己與他人利益發生沖突,那麼首要想到的是維護自己的利益;如果是自己身邊的人與陌生人起了沖突,便會占在自己人這邊;如果老鄉和外地人有矛盾,總要護着老鄉一點;當人和動物直接敵對時,那幾乎都是幫人為主。

    可是這樣做,真的就是對的嗎?還是說,人始終保留着動物的劣根性,或者從某種角度而言,人其實永遠都隻會是動物,而不會是别的什麼。

     卓木強巴幽暗的想着,良久無言,黑夜中,巴桑莫名又說了一句:“這兩天都能看到星星,唔,情況看起來不怎麼妙啊。

    ” “什麼?”卓木強巴回過神來,他突然想起,剛才自己上樹的時候,巴桑并沒有看表,可他卻報出了時間,卓木強巴擡腕一看,整十點。

     巴桑又道:“空氣中的濕度還在攀升,低氣壓似乎受到了赤道環流氣團的影響,這幾天的炎熱沉悶得不到發洩,能量還在不斷蓄積,看哪,月亮上的毛刺,我真不希望碰到那種惡劣天氣啊。

    ” “惡劣天氣?你是指什麼?”卓木強巴有些懵了。

     巴桑平靜道:“風暴。

    ”看着巴桑的表情,似乎不像在開玩笑,而他也是從來不開玩笑的人。

    卓木強巴有點了解了,他知道,雖然都是接受的一樣的特别訓練,但是呂競男是一個非常注重方法與實效性的嚴格教官,每名學員在接受訓練時,她總是根據各人的資質而制定不同的訓練計劃,并且把學員朝各自的強項方向指引。

    像自己,便在體能格鬥和宗教方面受到特殊關照,在這兩方面獲得的知識,是其他人達不到的,而嶽陽,他在痕迹學和偵緝追蹤的老本行上似乎更進一層了;張立則更是在日常交談中就得知,他被特别安排進行一些實用器械的加工和使用,就現在的訓練程度而言,除了拆槍和組裝的速度特别快之外,做一兩個能捉野兔的陷阱還是不成問題的。

    隻有巴桑,自己一直感覺不出來他有什麼地方出衆,原本以為,按照巴桑的冷酷性格,對殺人技法恐怕很感興趣,可是現在看,呂競男好像讓他,好像讓他去觀測天氣。

    想通了這層,卓木強巴似乎也為巴桑感到有些無奈,他擡頭望着星空,北鬥七星正按照特殊的排列向他告知現在的時間,雖然中國古人很早就知道北鬥七星不同時辰呈現出不同指向,并用“鬥轉星移”來描繪時間,可是一眼就能把北鬥七星排列的時間換算成目前使用的二十四小時時制,看來巴桑學得不錯啊! 本以為巴桑會對今天的遭遇忿忿不平,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了,卓木強巴拍拍巴桑的肩以示友好,下樹休息去了。

     第二天,依然是蟲鳴鳥啼,陽光明媚,四人早早做了準備,又開始了在叢林裡的逃亡之旅,就好像非洲獅與羚羊的故事,當太陽一升起,雙方都會拼命的練習跑步——為了生存。

    誰又知道,今天,在叢林裡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呢。

     [自費旅行團] 若說這偌大的叢林之中,什麼時候是最宜人的天氣,無疑要數清晨,微涼的風可以吹走叢林中悶熱的暑氣,帶來泥土和不知名植物的清香,随風到訪的,還有陣陣鳥語。

    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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