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精一般,一根根紅樹枝條如活蛇般扭動着,無數泥漿如雨點般灑落。
卓木強巴等人暗自心驚地看着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一幕,那如飛蝗般亂竄的枝條,自己又有幾層把握能避開?
等到機關陣完全停下來,卓木強巴等人驚愕地發現,眼前這片紅樹林,外形、路徑都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改變,那泥水還在嘀嗒嘀嗒地掉落,提醒他們這機關陣的可怕。
牙朱收起地圖,道:“好了,現在這條路暫時安全,我們走。
”
在陰冷的紅樹林中,他們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達傑。
渾身泥濘的達傑靠在一株巨大的紅樹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腿邊,左肩那個巨大的洞已停止濾血,肌肉和白骨糾結在一起,血水和泥水相互摻雜。
看到這一幕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那人還能活着。
嶽陽的眼部肌肉收縮着,雖然那人披頭散發,泥臉被遮掩着,但那透過發際的兇狠眼睛,讓嶽陽想起那個人來。
而達傑的目光也在嶽陽臉上留了片刻,很快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是達傑!”最先叫出來的卻是張立。
嶽陽并非沒有認出來,隻是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這裡遇到達傑。
達傑竟然傷成這樣,老天有眼!
“陳文傑!”嶽陽的眼睛都紅了,冷冷地道。
“哼,嶽陽啊。
”達傑低着頭,冷笑。
嶽陽與陳文傑的事,卓木強巴等人已知一二,皆不做聲,靜待嶽陽自己解決。
“你沒想到,你會落得這樣的結局吧?”嶽陽走上前去。
“是嗎?”達傑擡起頭來,隻見他披頭散發,滿臉血污,嘴角上揚,眼露兇光,哪有一絲悔意,眼中反而閃爍着一種瘋狂、興奮。
他用一種誘導的語氣道:“殺了我!”
嶽陽原本已經舉起了槍,見達傑這副表情,反而怔了怔,搖搖頭,放下槍,道:“不。
”
達傑艱難地舉起手,比做槍形,對着腦門,道:“朝這裡開槍,子彈鑽進去,就像轟爛一個西瓜,紅的、白的、黑的,什麼顔色都有,哈……哈哈……來呀,開槍啊!你是膽小鬼?咳,咳……你,你隻會告密嗎?噢,我忘了你是最優秀的卧底,你現在也是在卧底對吧?”
達傑一邊說,一邊看着嶽陽身後那些人的反應,雖然那些人不動聲色,但是他看得出來,這句話起作用了。
嶽陽面色平靜,轉過身去,似乎放下了心中一個大結,吐氣道:“我們走吧。
”
張立急道:“你不報仇了?”
嶽陽道,“我想,我叔叔嬸嬸,也不希望我朝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開槍吧!盡管他惡貫滿盈。
他們常常告訴我,不要做違法的事情,不要走不能回頭的路。
多行不義必自斃,讓他在此自生自滅好了。
”
達傑那狂亂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懼意,罵道:“膽小鬼,反骨仔,殺了我!”不知從哪裡湧出的力氣,他突然從泥塘一躍而起,向嶽陽撲來!
“啪!”“啪啪!”
嶽陽正在往回走,其他人卻都萬分警惕,唯恐他出意外,一時間,巴桑、張立、呂竟男的子彈先後擊中了達傑。
達傑撲倒在沼澤裡,艱難地擡起頭來,那雙眼睛依然又兇又狠,那龇牙咧嘴的神情仿佛要咬上嶽陽一口。
達傑嘴裡念念有詞,但聲音越來越弱。
“小心!”巴桑警覺到那危險的氣息。
“統統給我……陪葬吧!”達傑卻是最後獰笑一聲,沒了氣息。
但巴桑卻發現,那種危機感沒有解除,反而更深了,為什麼會這樣?陡然,他發現達傑的背心,泥漿似乎包裹着一個圓形凸起,像枚硬币!
“趴下!黑色飓風!”随着巴桑一聲巨吼,先将最前面的嶽陽拉翻在地,跟着撞了一下張立。
這時呂競男和卓木強巴已經做出反應了,亞拉法師一個後空翻拽倒了牙朱和紮魯,但其餘的護衛還傻乎乎地站着。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牙朱還以為是第二層平台整個坍塌了。
待他擡起頭來,隻見原本冰涼濕冷的紅樹林平添了幾分熱浪,原本應該有幾株碩大紅樹的地方要麼空了,要麼變成了數截樹樁,離那人最近的幾名護衛面色焦黑,其餘的護衛被遠遠地推了出去,正艱難地要爬起來。
遠處紅樹林中傳來“呼啦啦”的枝搖樹晃聲,似乎别的機關陣也被那爆炸的巨響觸發了。
嶽陽翻身爬起,達傑已消失不見了,自己身上那斑駁的紅色印記,應該是達傑留下的。
達傑變成了一堆碎肉,就像他曾拆卸過的其他屍體一樣。
“如果我化成灰,你絕對認不出我!”達傑那猙獰可怖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周圍焦黑的屍體、被炸碎的肉末,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幕幕再現,嶽陽再也忍不住,扶着身體,張嘴“哇”地噴嘔起來。
張立過去安慰他道:“好了,都過去了,那個噩夢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
嶽陽傷心地擡頭道:“你看到沒有?你看到沒有?他的眼睛!他根本沒有後悔,他一點都不覺得他所做的的一切是個錯誤。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張立為之語塞,呂競男道:“事實上的确有些人,當他們犯下第―個錯誤之後,他們的道德和倫理底線就會完全崩潰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