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謂之‘昱’,昱者,明亮也。
吉兆,吉兆!”
程立越發高興:“文若兄才學過人,既然是吉兆。
那我程立的名字也要改一改,從此以後我更名程昱,竭力輔保使君成就一番功業!”他倒是急性子,眨眼間連名字都改了。
荀彧趕緊見縫插針:“可惜你來得太遲,使君正打算遣家眷至河北為質呢!你意下如何呢?”
“哦?”程昱眼珠一轉,向着曹操一揖,“使君,在下想起一位古人之事,您可願聞否?”
“講!”曹操知道他要大動說辭了。
程昱朗朗道:“昔日有一田橫,乃齊國世族,兄弟三人為王,據千裡之齊,擁百萬之衆,與諸侯并南面稱孤。
既而高祖得天下,而橫迫為降虜。
當此之時,橫豈可為心哉!”
曹操笑道:“然,獻社稷與人,此誠丈夫之至辱也,田橫自刎亦可諒解。
”
程昱再拜:“昱乃愚者,不識大旨,但以為将軍之志,不如田橫。
田橫,齊一壯士耳,猶羞為高祖臣。
今聞将軍欲遣家往邺,将北面而事袁紹。
以将軍之聰明神武,而反不羞為袁紹之下,竊為将軍恥之!”
“哈哈哈……”曹操笑了,提醒道,“人心離散權宜之計。
”
程昱更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他起身又動說辭。
不過話是對曹操說,但踱來踱去看的已經是在場諸人了:
“夫袁紹據燕、趙之地,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濟也。
将軍自度能為之下乎?将軍以龍虎之威,可為韓、彭之事邪?今兖州雖殘,尚有三城。
能戰之士,不下萬人。
以将軍之神武,與文若、昱等,收而用之,霸王之業可成也。
願将軍更慮之!”他這麼一說,那些猶豫之人增了幾分信心,不得不全部跪倒,齊聲道:“願将軍更慮之!”
曹操總算是把這口氣喘勻了,捋髯道:“好吧,我決意不附袁紹、不遷家眷,就在此計議籌劃,與叛軍鬥到底!速傳河北使者。
”
哪裡還用傳,使者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搶步上廳堂,後面還跟着河北三将。
他鐵青着臉作揖道:“既然使君心意已決,在下不便久留,這就與三位将軍回轉河北。
”
“先生走好。
”曹操白了他一眼。
那使者氣哼哼轉身,招呼河北三将離去,哪知朱靈突然上前一步高嚷道:“我不走啦!”
這個變故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他們不甚了解朱靈的身世:朱靈乃是清河人士,自袁紹入主冀州便忠心耿耿,立有不少戰功。
昔日清河令季雍舉城叛變,投靠公孫瓒,袁紹恰差朱靈前去平亂。
季雍恐懼至極,将朱靈一家老小挾持到城樓相要挾,朱靈性情剛烈望城涕泣:“丈夫一出身與人,豈複顧家耶!”喝令勿以人質為念,強行攻城。
最後朱靈生擒季雍,一家老小皆命喪刀下,落得個舉目無親。
自此他最恨劫持人質之事。
今天朱靈聞聽袁紹要以曹操家眷為人質,越發憶起當年之事,氣得牙關緊咬,對自己的主公傷透了心,當即決定棄袁歸曹了。
那使者吃驚非小:“朱文博……你……你……”
朱靈擡着那張桀骜不馴的臉道:“靈觀人多矣,無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
今已遇,複何之?”
“好!你不走就不走吧!我帶你的兵走。
”
“你敢!”朱靈一瞪眼,“我營裡的兵,你敢動一個,我廢了你!”那使者怕他瞪眼就宰人,隻得拱手道:“你、你……好自為之吧。
”領着其他二将去了。
曹操心中大喜,原本以為河北三營必要盡去,沒想到還有人願意主動留下,當即起身要謝。
忽然門口又有二人笑着聯袂而至,李乾竟把萬潛找回來了。
“萬公,您這是……”
萬潛笑道:“我回來投靠您了。
”
曹操頓覺羞赧:“昔日我殺死邊讓三人,萬公您……”
萬潛一擺手:“過去的事情不提了。
使君雖然誅殺了幾個士人,但并未無辜害我兖州百姓啊?相反選拔官吏親愛百姓,可是那呂布所帶并州一人,橫征暴斂縱欲無度,與使君相比豈非雲泥之别?在下願意回來輔佐将軍平定内亂。
我雖不能征戰,但在兖州日久,賣一賣老面子還是可以說動幾個縣的。
”
李乾也道:“我李氏在乘氏屯有鄉勇糧草,也願意親往那裡說動族人投靠将軍。
”
“好!好!好!”曹操上前攥住他們的手,“得各位相助,兖州之難豈能不平?”程昱插口道:“使君,此間窘困無糧,我已在東阿備下糧草供軍兵實用,不如咱們領兵轉屯東阿縣吧!”
此言一出有些人凜然。
曹操不曉得,有些人可聽說了,因為東阿糧草不足,程昱起了歹毒心,将縣内叛軍殺死,晾做肉幹以充軍糧!想到人吃人,大家面皆土色,但這個時候曹操決心已定,為了保持兵力把仗打下去,誰也不敢點破這層窗紗。
曹操的境況很糟,但他還沒有意識到,勝利的天平此刻已經倒向了他這一邊。
老天再度幫忙,呂布這個叱咤風雲号稱飛将的人物,就要在一個小陰溝裡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