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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误乘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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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立于董小宛家院子中。

    霍、窦的家奴們時而以養老送終拉攏董小宛的父親董旻,時而又以死來威脅着他,董旻卻全身顫抖着像被獵人追趕的兔子一樣立于霍、窦兩家的家奴前。

     董小宛端坐在屋裡,她始終聽見站立一旁的惜惜結結巴巴喘着氣,她覺得自己聽到的是一種強烈的欲望的呼吸。

     單媽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院子裡,她背靠着門站在那裡。

    盡管單媽在那一刻裡裝着若無其事,但董小宛還是一眼看出了她心頭的不安。

     在這以後的日子裡,霍、窦兩家的家奴不是今天你來,就是明天他來,在七月快結束的時候,門前開始出現讨債的人。

     在這樣的日子,董小宛每天閉門謝客,但流言像秋蟲鳴叫聲一樣不可阻擋地傳進了董小宛的耳朵。

    霍、窦兩家的家奴每天像蒼蠅一樣整天地嗡嗡着“董小宛這個妓女,誰人有錢就跟誰嘛,難道當窖姐兒的還豎貞節牌坊?” “董小宛就是那樣的惹人,隻要能跟她睡上一覺,我也就什麼也不想了。

    ” 這些日子裡,霍、窦兩家債也讨不到,人也得不到,像被逼急的狗準備将董小宛搶了去。

    董小宛每日閉門不出呆在家裡,她那沉默的憂郁像冬天的冷空氣在整個屋子裡彌漫開來,她接二連三地請人帶信給冒辟疆,但冒辟疆也隻是帶信叫她忍耐一下。

     那日,霍、窦兩家的家奴在董小宛的門前喧鬧不止,路過的行人像螞蟻般重重疊疊站立于街旁看熱鬧。

    此時的董小宛,其智慧已被煩燥淹沒。

    這一天霍華下了決心,叫他的惡奴們在今天夜裡一定要将董小宛搶了回去。

    董小宛的父親透過空氣感覺到惡奴們逼人的呼吸,他将忍耐多時的悲哀像一桶冷水一樣傾倒出來,他拖起顫抖的身子來到門角裡将他的悲哀化成一陣顫抖的抽泣聲。

     霍華準備夜晚搶人的消息傳進窦虎的耳中,他似乎識破了霍華的詭計。

    他估計到自己勢力不如霍華,但董小宛那誘人的身軀時時閃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感覺自己每時每刻都沉浸在董小宛清新的體香中,他暗自下了決心。

     單媽焦急地在屋裡走着,她晃晃悠悠像一片敗葉,董旻則無疑是一根枯枝。

    這時的董小宛内心已被惶恐所充滿,這種惶恐來自于董小宛難逃劫數的感覺。

    因此當她端坐于椅子上的時候幾乎忘掉了冒辟疆的存在,她隻是依稀感覺有一個缥缈的形象,她清晰地聽到街口喧鬧的聲音,而且聲音似乎在漸漸地接近,這使董小宛感到無名的恐慌。

    在接近傍晚的時候,那街口喧鬧的聲音似乎在漸漸地遠去,如果董小宛那時知道有一位充滿智慧的老者将幫助她的話,她就不會那樣的惶恐。

    她會想起秦淮河上的琴聲和冒辟疆的種種柔情。

     就在那日晚飯後,一位叫包伯平的老者使計将霍、窦兩家的家奴們騙走,然後自告奮勇領董小宛一行外出躲難。

    深夜,包伯平在前領路,董小宛在單媽的挽扶下一路搖搖晃晃向前走去。

    一鈎斜月暗淡無光,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那村子裡的狗吠個不住。

     董小宛在悄悄出院門的時候,她聽見院子裡響起清脆憂傷的笛聲,她知道她父親又吹起在她童年就十分熟悉的笛子,那笛子是她父親現在唯一的财産。

    那笛聲憂傷之中帶着一絲慌亂,已沒有董旻年青時在秦淮河所吹奏的那種飄逸。

     董旻微微顫抖的雙手握着那根古老陳舊的笛子已吹得老淚縱橫,眼淚掉進笛孔發出一種很怪的音。

    董旻坐在那死人般的臉透出一股陰涼。

    院子裡一棵古老的樹上響起貓頭鷹凄涼的叫聲。

     霍華躺在榻上沉思,從他猙獰的嘴裡偶吐出一些含糊的聲音。

    一個低頭跪着替霍華捶腿的丫頭,臉上露着領功認賞般的笑容,她湊近霍華如同要親吻般地說着話。

     “老爺,明天一定能将董小宛弄到手!” 霍華不動聲色,微睜開渾濁的眼睛瞟了站在門邊的霍和一眼。

     “老爺,有個老頭子幫我們勸說董小宛,主要是那窦家的狗礙我們的手腳,先得處理他們。

    ” 霍華,朝那丫頭揮了揮手,那丫頭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霍和的眼光始終在那丫頭扭動的屁股上遊動。

    霍華端起那冒着熱氣的茶輕輕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後陰沉沉地對霍和說道: “明天你去告訴窦虎,叫他不要放肆,董小宛欠他的債我們還。

     董小宛那臭婊子明日一定弄來見我。

    ”霍和迫不及待連聲道:“是,是,老爺放心,奴才這就去了。

    ”霍和轉過身跨出門順着那丫頭離去時留下的淡淡香味跟蹤而去。

     這日,霍華夢見董小宛向他款款走來,半遮半掩着猶如桃花開般的面容。

     狗吠聲追逐着董小宛一行。

    包伯平憑着夜路經驗,腳下生風。

    他不時回頭看看在單媽挽扶下氣喘籲籲的董小宛。

    董小宛走得很累了,要不是單媽的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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