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狼牙棒一滑,兀自洋洋得意的寒星,一個踉跄的摔下樓梯,“乒乒乓乓”一陣巨響,連人帶棒的滾落在廚房門口。
“寒星?!”
有若一陣疾風,剛自門外走進的無凝,臉色遽變的驚吼一聲,轉瞬間已抱起摔得七葷八素的寒星,“寒星!寒星!你沒事吧?!寒星!”一連叫了三聲小師妹的名字,無凝原本冷峻的面貌,頓時罩上莫名驚懼的駭然表情,又急又怕的望着寒星蹙眉閉眼的芙蓉花顔。
無凝低沉又充滿驚恐的叫喚聲,在寒星耳際回響,跌得腦袋昏眩的她,茫茫然的睜開星眸,“師兄?!”寒星胡裡胡塗的望着無凝,還型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嘴裡就哎喲、哎喲的大叫起來,“好痛!好痛!怎麼滿天都是星星啊?師兄。
”
“哪裡痛,你哪兒受傷了?!寒星!”無凝被她型得心慌意亂、語氣倫次的,那模樣活像比他自個兒受了傷都還要心急。
“手痛!頭痛!還有腳也痛!”寒星遍着菱角嘴,眼底淚光盈盈,撒嬌似的抱怨道:“師兄!我全身都好痛哪!”
“手痛?腳痛?頭痛?”無凝忙将她抱向客廳的沙發,逐一檢查。
頭部安然無恙,手腕被T恤包住也沒啥大礙,然而一望向牛仔褲下于青腫起的左腳踝,無凝立時倒抽了口冷空氣。
“好痛喔!師兄!”無凝輕觸了她的腳踝一下,寒星就立即鬼叫了起來,眼淚還潸潸的落下一滴。
真痛、假痛寒星自個兒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是賴上子無凝,光是看到無凝為她心急如焚、額冒冷汗的神情,寒星就覺得值回票價,叫得也就愈是逼真。
“乖!寒星别哭!師兄去拿藥替你推拿,一會兒就沒事了。
”寒星的哀叫讓無凝感到揪心,不禁軟言軟語的哄着她,完全沒了平日的冷酷,他焦急的轉身奔進廚房拿藥,急忙拎了藥箱又沖回客廳,還順手帶出金針替她止痛。
“痛啊!師兄,好痛啊!”寒星一把鼻涕、一把淚,擠眉弄眼,活像個掉了糖的孩子似的一個勁兒的哭鬧。
“不痛!不痛!”無凝哄道:“金針插上就不痛了,寒星别哭!”
“穴位左移三寸……”無凝小心翼翼的将寒星的左腳擱在茶幾上,指間數根金針已經迅捷精準的紮進穴道内,“好多了吧?”半跪在地上的無凝擡起頭,笑容極為溫暖的望着寒星,眼中滿是柔情與憂心。
寒星微微怔忡,無凝此刻毫不設防的溫暖笑容令她目眩神搖,心跳怦然,如同昨日在停車場的那一幕。
為什麼?!師兄明明并不冷酷無情,他的笑容更是溫暖得如同旭日,為什麼卻總是要擺出冰山似的冷漠面孔,拒人于千裡之外呢?寒星咬着唇,心中滿是猶疑的暗暗思忖。
“怎麼?!還痛嗎?”見她沒反應,無凝猶豫的挑了挑眉。
“不痛,好多了!”寒星連忙搖首,卻晃出一行淚水,不是痛在腳踝,而是痛在心坎。
一行淚水又一行,寒星不自覺的一直掉淚,似乎冥冥中注定她和無凝情牽心系,而她隐隐約約的總能察覺,無凝強裝冷漠的外表下,似乎隐藏了太多痛楚。
“真的不痛?!”無凝溫柔的用手拭去她的淚水,豈料拭了一行又落下一行,他不禁皺眉苦笑,“别逞強!會痛就說一聲,待會推拿會更難挨哩!”
“真的不痛嘛!”寒星吸了吸鼻子,聲道:“隻是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尼姑以外,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我、照顧我,人家是心裡感動嘛!”
聞言,無凝的笑意微斂,開始替她抹藥推拿,無意識的又想裝出冷峻,隻是此時此刻,理智對他已不生效用。
“你是怎麼拜師的?你父母呢?難道除了老尼姑外,你就沒有其他親人?”話音一落,無凝便後悔自己問話怎這麼不經考慮。
寒星眼神頓時黯然,幽幽道:“我是老尼姑在山澗中無意尋獲的棄嬰,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誰。
我和師父相依為命了十八年,師父教我練武自保,塞外放牧的生活也十分平淡惬意,要不是……”
寒星頓了頓,無比怆然,“要不是什麼祆山論劍的狗屁玩意兒,我師父也不會死,我也不會一個人孤伶的跑到這裡來。
我發誓我一定要返回中原,殺得摩火教片甲不留,讓老尼姑得以含笑九泉。
”寒星握緊雙拳,以示自己心意已決。
無凝專注傾聽,早包劄好寒星的腳踝,現已無言的收擡着藥箱,但其内心莫名的愁郁濃得化不開。
“師兄!你不是也會占蔔嗎?!”寒星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突然叫道:“替我蔔個卦好了,看我中原之行是福是禍?看那老匹夫是不是慘死在我棒下?”
無凝阖起藥箱的動作一僵,随即不自然的笑道:“我連自己的命運都算不出來,更何況是你的命運!”
“是嗎?”寒星眨眼,吐了口氣笑道:“老尼姑都不教我蔔卦,她說參透天機,隻會滞礙自己的命運,倒不如什麼都不知道,悠悠哉哉的過日子,這樣子人生還會過得快活點。
”
無凝不置可否且有些心虛的微笑,他之所以不占蔔寒星的未來,是因為他怕……怕是禍而躲不過,光是想到她遭遇危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