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狗都不如。
如果你死了,那隻是自己找死,誰也不會可憐你。
江湖上的新舊交替就如同皇帝一般,老皇帝死了,新皇帝才能登基。
樂無涯陰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風淡泊,既然你已揭破了老夫的身份,老夫也就給你一個成名的機會。
但願你不會今老夫失望。
”
風淡泊笑了,他的笑充滿了自信:
“多謝!”
暮色漸深。
劍池邊的八個人,剛準備偷偷往知府大人這邊移動,樂無涯已冷笑道;“把銀票都放在池邊石上,老夫放你們過去。
”
李長有和張珙等四人依言将銀票放到池邊一塊青石上,但仍然不敢稍動。
樂無涯道:“慢慢走過去,老夫保證不為難你們。
”
八人慢慢挪動步子,終于走了過來。
知府大人稍稍松了口氣,喝令手下将這八人保護起來,不許他們亂跑。
其實這八人早就軟倒在地,讓他們跑也跑不動了。
眨眼工夫,衆人隻覺眼前一花,劍池邊已多了一個黑衣蒙面的魁梧身影。
他從頭到腳均裹着黑布,隻露出兩隻劍一般銳利的眼睛。
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
禇不凡和風淡泊二人也隻瞥見了他到達時的身法而已。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形狀怪異的斑斓古劍,暮色雖已很深,但劍身仍然透出逼人的寒光。
那寒光讓人冷入骨髓。
死亡的陰影傾刻間籠罩了所有的人。
他立在那裡,立在暮色中,仿佛來自地獄的黑衣死神。
那雙鋒利的眼睛盯着風淡泊的咽喉,風淡泊馬上感到咽喉有些發緊,好像被人扼住了,透不過氣來。
他的心也已冷得結冰。
他似已感到了秋的來臨。
秋意肅殺。
風淡泊努力擡起頭,直視着樂無涯的眼睛一動不動。
散布在他全身的二十四柄柳葉匕在他擡頭的一刹那,已全部處于待命狀态,随時都可以飛出,飛向樂無涯。
二十四柄柳葉匕一如二十四隻地獄的眼睛,它們盯在了誰的身上,誰就注定要死。
柳影兒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兩步,站到了風淡泊身邊。
她并不是想和他一起對敵,她隻是想和他一起去死。
風淡泊和樂無涯決鬥,勝者是誰?
所有的人都會認為勝者是樂無涯,包括柳影兒在内。
但風淡泊是不是這麼想呢?影兒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風淡泊的心忽然亂了,他已發覺影兒就在他身邊。
高手對敵,心神本不該亂,可風淡泊偏偏就亂了心神。
但他無法開口,他隻希望樂無涯沒有發現這一點。
可遙隔二十丈遠近的樂無涯居然就發現了。
樂無涯沉聲道:“風淡泊,你的心神亂了。
”
風淡泊無法開口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心神會更亂,那就會不戰自敗。
樂無涯雖在說着話,但眼光連閃都沒閃一下。
單憑這一點風淡泊已在氣勢、修為上差了許多。
樂無涯緩緩道:“你亂了心神,是因為你和柳丫頭之間的感情還沒有達到水乳交融的地步,你覺得有愧于她。
”
風淡泊的心更亂了,他的手都輕輕顫抖起來。
樂無涯顯然知道他和影兒之間已經發生的事,而且好像也探知了他内心的秘密。
風淡泊感到自己像是赤裸裸地立在大庭廣衆之間,無地自容,無比羞慚。
他覺得自己還沒交手就已垮了,至少已經快垮了。
柳影兒尖叫起來:“樂無涯,你是個老混蛋!”
樂無涯呵呵笑了起來,聲音裡充滿了諷刺和蔑視。
風淡泊已經準備開口認輸了,他已實在沒有勇氣再和樂無涯對敵。
禇不凡暴喝道:“柳丫頭,快回來!”
柳影兒還在破口大罵:“老蝙蝠,有種就過來動手!”
禇不凡一探手,擒住影兒雙手,将她倒扯回來。
柳影兒兀自掙紮不休:“放開我,禇不凡你放開我!”叫得數聲,就被禇不凡點了啞穴。
禇不凡低聲道:“柳丫頭,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險?
………你上前去,隻會讓風小子分神,樂無涯若是趁虛而入,風小子早就沒命了。
”
柳影兒口不能言,隻得惡狠狠地瞪着禇不凡。
禇不凡苦笑道:“你以為我騙你?樂無涯說得很對,風淡泊剛才心神已亂。
我發現他兩手都已在發抖了。
你要再多鬧一會兒,他就會自動認輸了。
”
柳影兒眼中盡是不相信的神情。
她當然不相信風淡泊會自動認輸。
在她的記憶中,除父親外,風淡泊從來沒碰到過敵手。
樂無涯也許可以擊敗并殺死風淡泊,但風淡泊卻絕對不可能自動認輸。
禇不凡搖搖頭,不再對她解釋什麼,顧自轉頭去看對峙的兩人。
夜幕已完全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