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狗賊,我饒不了你!抓住了你,我要将你千刀萬剮!”
尹世仁悚然一驚,喝道:“你說的那個年輕人,難道是華平兄?”
柳紅橋沉聲道:“不錯,正是華平。
”
尹世仁怒聲道:“真沒想到!他媽的,他竟是這麼一個冷血惡棍!怪不得他總是悶悶不樂的,原來是因為做了虧心事——不過,不過……”
王毛仲冷冷道:“不過什麼?”
尹世仁歎道:“華平早已改名叫華良雄,浪迹揚州、蘇州的花街柳巷,已經十幾年了。
現在他不過是個替妓女拉客的皮條,你們再找他,又有什麼意思呢?想來他也是早知己非,但既已成浪子,便無法回頭。
唉……”
王毛仲惡聲惡氣地道:“華平不忠不孝、無情無義,該殺之極!我們沒耐心等他回頭。
”
一個船夫叫道:“華大哥是你們的仇人,卻是我們的恩人。
你們要想殺他,先得問問我們哥幾個同意不同意。
”
話音剛落,五條船上各騰起一條人影,躍進了湖水中。
湖面泛起了輕微的月波,仿佛方才不過是有幾條大一點的魚兒跳了幾下。
誰也沒料到這五個人竟會突然翻臉,棄船而去。
船上的人都來自北地,或是不谙水性,或是僅會撲騰幾下狗刨,一時間急得沒了主意。
影兒氣得尖叫起來:“華平、伊世仁,你們兩個混蛋——”
小船居然開始移動了,立在船上的人身形晃動,無法站穩。
“不好!”
“他們要鑿船!”
頓時兵刃、暗器一個勁兒地往水裡攪,卻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小船仍在飛快地滑行着,十分穩當,船上的人束手無策,影兒更是破口大罵,直将華平和尹世仁罵得拘血淋頭。
不多時,前面就是湖岸,隐隐競似是萬才出發的地方。
小船停了,離陸地尚有兩丈,衆人都不知尹世仁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轉眼間,十數丈外的水面冒出了五個人頭來,尹世仁大聲叫道:“怎麼樣,夠意思吧?華良雄讓尹某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識相的,趕緊北上回家去,少在這裡丢人現眼的。
北人騎馬,南人行船.幹這水道上的活,你們不行。
至于風淡泊,尹某和華良雄定會救他出來,你們盡可放心。
走也,走也!哈哈哈哈——”
笑聲淹沒在水波之中,秋水平靜如鏡面。
湖中的月亮,還沒有圓。
*********
沒有船,衆人又不識水性,找來的船夫又都說不知道太湖中有這麼一個叫“蝙蝠塢”的地方,即便是知道其名,也都說不知道該怎麼個走法。
柳紅橋一行人,急得一籌莫展。
商量來商量去,還是得回揚州去找禇不凡。
輕功最好、内力最深的王毛仲自然是這次任務的第一人選,孟天王随行。
如果禇不凡也請不來的話,衆人可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但是禇不凡将不得不來。
王毛仲會告訴他,他那美貌如花的夫人掌握在衆人手中。
柳紅橋等人堅信禇不凡知道去蝙蝠塢的路,就因為禇不凡是樂無涯的惟一好友。
他不可能不知道。
柳紅橋的焦急之情,絕不下于影兒。
他此去蝙蝠塢,是要去找華平和風淡泊。
而這兩個人,又都關系着自己兩個女兒的一生幸福,他怎麼能不憂心如焚呢?
白蕖整日悶悶地坐在房中,像一具冰冷的石像,無論誰跟她說話,她都不理。
吳敵、白野、趙無畏三人也都愁眉苦臉的。
但他們仍在堅持練氣打坐,準備和蝙蝠塢的人作殊死搏鬥。
他們如此甘心為柳紅橋分憂賣命,所為何來?他們真是為柳紅橋拼命嗎?
影兒整日沉着臉,常常陷于恍惚之中,才十來天時間,她已經憔悴多了,好像也成熟多了。
客棧裡的氣氛十分沉重,讓人憋得發慌。
結局隻可能是兩種:要麼是爆炸,天崩地裂;要麼就是死亡,沉入永恒的寂靜之中。
絕對沒有其他的選擇。
*********
八月十三。
清晨。
四個服飾奇異、長相獨特的男人前來拜會柳紅橋。
他們自稱是雲南“七聖教”的四大護法,要去蝙蝠塢找樂無涯算賬,請柳紅橋千萬幫忙。
柳紅橋自然肯幫忙。
隻要來人是副塢的冤家對頭,柳紅橋都一概殷勤接待。
早飯還沒吃,又有河南“龍門派”的掌門龍剛領着女兒來找柳紅橋,也是要去蝙蝠塢找樂無涯算賬的。
他們都沒提到自己找樂無涯算賬的原因,更絕口不提“女人”、“攝魂術”一類的字眼,但柳紅橋心裡清楚,他們來此的目的,和自己的完全一樣。
此後,陸續有人到達,各門各派的都有,當然也有一些不願意透漏身份的人。
最顯眼的是女人,很年輕的蒙面女郎,而且人數不少。
這些蒙面女郎們都和白蕖、影兒一樣,冷冰冰地不睬人。
到吃晚飯時,四下客棧裡、酒店裡、附近漁夫家中,都住上了來自天南地北的武林中人。
柳紅橋粗粗一數,竟不下百人之數。
當真可說是聲勢浩大。
柳紅橋越來越吃驚。
如果這些人都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