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子齒間銜着的野花來回擺動,女子看向遠方。
他們已經醒了一會兒了,否則女人的目光就不該眺望遠景而該駐留在男人臉上。
他們坐在山梁上,絡腮胡子溫柔地撫摸着女子的後背。
那裡崎岖不平,留着某個部落用高溫烙鐵燙下的角色标記。
山腳下是一片密實的墨綠城堡,它們遠不如白樓高大,但整體面積可能不遜于白樓——這裡本是一座小城鎮。
時下占絕大多數的聚居點還是中小城鎮集團——大城市都被放棄了,那裡不是放射就是瘟疫,不适于居住。
而在這些小土圍子裡,一系列戰時法令被頒布,實行兵團式管理,屬于典型的契約政治。
而且這些地方都很排外,還是那句話,事實上他們做的與白樓如出一轍:在自保的前提下尋求發展。
“我們要下去嗎?”女子用眼神問。
“那是我的家。
”
“你不是居無定所到處漂泊嗎?”
“可總得有個名義上的家。
”絡腮胡子答道。
“下一段剛好她是。
”
街道很髒,衣不遮體的士兵來回巡視,粗暴地呵斥居民,充滿敵意地互相尋釁滋事。
行人們神色匆匆,工作時間外出或停下來聊天都是被禁止的,各種物資的産量仍舊十分匮乏。
綠堡最高行政兼軍事長官的辦公地點在城市另一邊的半山腰上,選址于此應該是為了逃逸方便。
他接待了絡腮胡子,女子則被留在警戒線外。
“您也是被他們追蹤的優者吧?”
“肯定是啊。
你看我,每天都要帶着這個破玩藝睡覺。
”胖乎乎的長官指指牆角那個頭盔模樣的東西。
“但最多減弱點,聯合探測系統真靠近了就沒辦法了。
”
“關于這個你有想法沒有?”
“想法?我們當然有!”最高行政兼軍事長官——我們還是按慣例稱他為市長吧——邊說邊看表,以示他時間有限。
“不就是特征波嗎?其實方法很簡單,每人攜帶一個小發射器就成,構造簡單,可疊加出來的波形肯定變了。
”
“你們有幹這事的人嗎?我是說分析特征波的人才。
”
“你能嗎?”
“我不能。
”絡腮胡子從衣服裡層掏出一團發黑的紙卷。
“但我給你帶來了白樓的布防圖。
”
“你是說讓我的人去進攻白樓?”市長笑吟吟地看着絡腮胡子。
“就憑我手下這三、五千人馬?”
絡腮胡子這種人市長見的多了,他們的計劃大多是七拼八湊的空談,一聽說綠堡高價收購就來碰碰運氣。
隻不過這人要求更高,堅持面見最高領袖,看在他在這一帶多少有些名聲,市長就為他行了個方便。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飽嘗了警衛們的銅爪鐵蹄後才被放行的,衣服都被撕成了一條一條的了。
市長一見他就攤開雙手報以無奈,表示他無力管教部下的小節問題。
“不,我是說你能救出硝哥來。
”絡腮胡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個人你知道嗎?”
市長盯着建議者不說話,于是後者道出一個詳細的解釋:這人是位生物物理學家,能在分析優者的特征波後研制僞腦電波。
隻要得到他,一大批優者就可以不進白樓了,就可以在外面安心建設文明了——這世界畢竟很大。
“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