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蔽真形,少女早就忍苦不過。
人坐花上,雙手同上亂舞亂擋,想避那些刀箭針叉。
但是無用,下面更有烈火血焰焚燒,下半身已然燒焦腐爛。
正在哀聲慘号,神情苦痛已極,令人不忍入目,并聽少女急喊:“爹爹,女兒為了一念情癡,鑄此大錯,萬不料受此磨折苦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神魔每日酷刑威逼,說女兒所許願心限期将滿。
如肯降順,與之合為一體,出去害人為惡,當時便可回生,災消難滿,為所欲為;否則,這罪孽一天比一天厲害。
今日又将魔火發動,苦痛更甚。
女兒實在禁受不住,望乞爹爹念在父女之情,速用《血神經》将神魔制住,使其同時消滅,女兒也得脫難回生,感恩不盡。
女兒以前不聽良言,現已知悔。
我父女不想害人造孽,要那神經何用?何苦為此一書,使女兒多受這三年苦孽?到時是否為神魔所制,供其役使,并還難定。
”
任壽剛取鐵環查看時,似聞老魔驚噫之聲,并未在意。
及見少女身受慘痛,哭訴悲泣之聲,凄人心脾,已然生出恻隐。
再看少女身後那條長僅三尺的灰白色影子,在鐵環查看之下,現出真形,竟是一個青面獠牙,白發紅睛,相貌猙獰的惡鬼。
也是通身赤裸,白骨森森,又高又大。
手持一柄鋼叉,叉尖上叉着一個血淋淋的人心。
咬牙切齒,望着少女,好似憤恨非常,大有得而甘心之狀。
任壽越看少女越可憐,暗忖:“老魔所說,果是實情。
否則,鐵環所照之下,早已分出真假。
兩下裡對證,居然不差。
自來強盜原有發善心的時候,何況對方得道多年,所說也似真情。
否則,仙劍已然試過,并不能傷。
我如不允,将此經毀去,老魔心痛愛女,定必铤而走險,論法力,我又不是敵手。
對方既然服軟,好語相求,并不因我在他掌握之中,恃強相迫,即此一端,已與尋常妖邪不同。
況且神僧原有見血即歸之言,并未命我将書毀去,或是取走。
對方既非窮兇極惡一流,何苦敬酒不吃吃罰酒,此女癡心受罪,也極可憐。
”
任壽心方一軟,還未打定主意,老魔将手一張,碧光忽隐。
手上卻多了一柄翠玉蓮蓬,正是方才所見托那神經之寶。
笑對任壽道:“道友此番總該信我了。
以老朽的法力,想奪此書,并非不能。
隻因道友仙骨仙根,福緣深厚,為人甚好,不願開罪。
雖氣那瘋和尚不過,所說的話尚有未盡之處,對于道友決不相幹。
如蒙慨允,将書還我,使小女仗以脫難,隻等八十三年,老朽便拼再轉一劫,也必取來奉還,當面銷毀,永除禍根。
我魔教中人行事,有時難免陰毒,對敵之際,詭詐萬端。
一為朋友,便無半句虛言,即便中途絕交,也是明來明往。
還有,上部神經雖為仙劍所毀,這下部副冊盡是吐納修煉之術。
這柄青玉蓮房,便是此書克星,萬一有人将書盜去,煉成血神于,有此至寶防身,也不至于受害。
今以奉贈,當可見我存心。
不知道友肯釋疑慮,給小女留此一條生路麼?”
任壽見他說時盡管故作從容,面帶強笑,實則老淚盈眶,已隐蘊無限慘痛和老年人憐愛兒女的深情,不禁心腸更軟。
心想:“神僧事早算定,所說遇合,也許應在這玉蓮蓬上。
對方處境如此可憐,并且久隐深山之中,從不出外為惡害人。
即便稍失寬縱,為他受過,也比逼使生變要強得多。
”便笑答道:“我雖蒙恩師收為弟子,此時尚未人門,正邪各派來曆行徑,均不深知,自然莫測高深,隻憑情理論斷。
以老人家所說而論,實令人有同情之感。
我也明知道淺力薄,不是對手,但既然犯險來此,自然不成無歸,先拼以身殉道,艱危利害,早置度外。
既然這等說法,我想如是虛言,決不肯把神經利害照實詳言。
現遵台命,将這副冊送還。
青蓮至寶,卻不敢領。
隻等将來問過恩師,老人家如真言行如一,非但仰攀交未,我必專誠登門,負荊請罪如何?”老魔笑道:“這個無須。
我與道友道路終不相同,雖有一兩次見面,也在将來。
這柄青玉蓮蓬關系重要,老朽拿它無用;留在這裡,便宜惡人。
還是道友拿去,到時如制那人不住,立可發生靈效,至少也可反客為主。
此是本教至寶,内中蓮于共是七粒。
此時道友尚不會用,我也無暇詳言,不久仙緣遇合,自知底細。
”随将蓮蓬遞過。
任壽見他意甚誠懇,暗忖:“此人雖是邪魔外道,聽他所說,并非惡人。
可見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無論何派均有好人。
也許當初一念之差,誤入旁門,本心雖想從善,無奈習染大深,或因環境所迫,騎虎難下,不能自拔之故。
三年前,曾聽師父閑中說起,不久正教昌明,群邪也日益彼猖,将來學道,這類人不知要遇多少。
自來度惡人即是善念。
與其多事殺戮,使仇怨循環,永無休止,何如釜底抽薪,加以度化?但有分毫可原,便予以改過遷善之路,使其去邪歸正;豈不比除惡務盡,反更蔓延,要好得多?”心中尋思,早把手中《血神經》遞将過去。
心想:“先前所毀正冊,上面盡是淫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