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光之中。
看去宛如二十來道其長無際的彩虹,滿空交織。
那兩隻仙鶴也有彩氣噴出,同朝妖光中猛力擊射。
釣鳌矶前又有大片金霞電馳飛起,擋向前面。
下面島上忽現出一個手持金缽盂的老和尚,右手往外微揚,盂中立有數十百朵清光熒熒,大隻如豆,形似如意的燈花飛舞而起,一同直射妖光之中。
四外天空更有數十百面大小雲旗突然湧現,微微招展。
一時霞光萬丈,劍氣沖霄,星火疾飛,彩虹如電。
加上敵人的烏光血焰,把天空星月一齊遮住。
下面卻成了光怪陸離,霞彩輝煌的光明世界,合成從來未有的奇觀。
這原是同時發生,瞬息間事。
彩球剛一消滅,敵人似知中計,慌不疊剛往回退。
不料上下四外埋伏一齊發動,那五色光氣所射之處,當時便被沖開二十來條光巷。
大片金霞再電馳而前,滿空雲旗突又出現,三面合圍,威力已是驚人。
最厲害的是,那數十百朵燈花到了空中,紛紛爆炸,光并不大,威力更強,滿空血焰妖光,挨着便震散了一大片。
一任飛遁神速,仍被追上,随同四外夾攻之勢,遙聞鬼哭神号,與極凄厲的嘯聲怒吼互相應和,宛如潮湧。
共隻兩三句話的工夫,空中妖光血焰竟消減了十之八九。
隻剩一線殘痕,帶着厲聲,電也似急,往來路天邊遁去,一閃不見。
緊跟着,金光雲旗彩虹燈花也全一閃收去。
隻有七八道遁光齊朝洞中飛進。
又是月輪高挂,清光大來,天地重返清甯,和先前一樣安靜。
才知空中彩球乃是誘敵之計,大功已然告成。
師長法力如此高強,自己從此努力潛修,想也能夠學步。
互相奮勉,把三道遁光連成一體,朝前同飛。
三人行經大廈嶺上空,無垢喚住二人,笑道:“我們各有前途。
大師兄回山靜修,要到十四年後才行下山。
如以人間歲月來論,也算是長的了。
此間已是大廈嶺地界,前途便要分手。
本就會稀别遠,況我和隐弟前路何等艱危,隐弟魔孽大重,未來更不可知,吉兇難蔔。
從此一别茫茫,豈非恨事?何不趁此風日晴美,前往名勝之區,擇一山水佳處,買些酒食,聊當離筵,痛痛快快歡聚一半日,再行分手。
好在此去便要深入民間,修積外功,煙火之食,我們原未盡斷,痛飲一場,也無妨礙。
大哥、隐弟以為如何?”
鄭隐向惟無垢之言是從,首先贊妙。
任壽聞言,卻起思親之感。
暗忖:“離家年久,雖然未到回家年限,難得有此閑暇。
離家才數年,居然煉到飛行絕迹,仙俠一流。
父母年高,遠違色笑,子職久未盡過,不知如何思念,家中飲食精潔,何不趁此時機,将隐弟夫婦引去小聚?拼擔一點不是,将道家吐納之功傳與父母,使其體力康強,無災無病。
異日求得靈丹,再回孝敬,縱不能勉修仙業,能得長壽,多享清福,當可如願。
”便和鄭隐夫婦說了。
無垢連聲贊好,鄭隐自無話說。
當下三人便往任壽故鄉飛去,飛行神速,到時天才近午。
防驚俗眼,離家數裡,擇一無人之處,暗中降落。
然後同往任家趕去,任壽思念父母,歸心似箭,恨不能一步趕到家内。
一落地,便對鄭隐道:“愚兄離家年久,不知家父母光景如何,匆促之間,也難于款待佳客。
愚兄還有好些話要向家父奉告,隻好先行一步了。
”說罷,匆匆走去。
無垢知道任壽天性純厚,素來孝友,父子久别,必有許多話說。
等人走後,暗告鄭隐,緩步前行,好使任家父子多談一會。
鄭隐應了。
當地恰是一條小溪,長約四五裡,直達任家後園,途向早經任壽指明。
時當仲春,到處桃李花開,麥浪翻青,風日十分晴美。
無垢笑說:“想不到鄉村之中,也有這好景色。
此溪雖然寬隻丈許,你看清波粼粼,遊魚可數,兩岸柳絲飄拂,桃花盛開,景物真不惡呢。
聞說主人乃耕讀世家,田業頗能自足,長年在此隐居,也享不少清福呢。
”鄭隐知她性喜遊賞,對于桃花尤有别嗜,笑答:“這裡隻是魚米之鄉,田家富庶,常人居此,自是不差。
如論風景,比起卧眉峰,豈不相差天地、姊姊因愛桃花,見此紅桃綠柳,點綴清溪,連類而及,就覺得它好了。
其實這裡雖然有山有水,不過一片農村,有何妙處?休說像紅霞溪那樣,雲峰挺秀,近嶺萦青,花光潋滟,燦若雲霞,與此天地懸殊;便卧眉峰前一帶,撇開萬樹桃花不算,便那泉石花樹之奇,也非此間所能夢見。
姊姊怎說得如此好法?”
無垢最不願鄭隐提起紅霞溪三字,聞言微嗔道:“我說你俗氣不是?你隻見到繁豔富麗之區便算美景,豈知造物匠心之妙?你看這裡平疇十裡,麥浪粼粼,遠山凝黛,近嶺搖青,牛背橫笛,農歌相答;更有小舟三兩,打槳往來,清溪之中,水禽翔翺,容與綠波。
竹笠茅舍間,時有繁花兩三樹點綴春光,不必這流水一灣,桃柳雙行,已顯得田家景物,另具一種動靜相生,自然恬适之美,不過不是鈍根人所能領略罷了。
”鄭隐笑答:“此間與卧眉峰,分明境判仙凡,如何相提并論?姊姊不過記仇心盛,老念着我的舊惡,隻一提到紅霞溪,便即勾動前恨,借題發揮罷了。
”
無垢面上一紅,方要答話,忽聽馬蹄之聲,由身後斜刺裡沖将過來。
二人正談得有興頭上,一時分神,忘了回顧。
所行溪邊一帶,正當花樹叢生之處,地勢甚窄。
二人一身法力,自不把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