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指向他。
呂布雖震懾住衆人,但心系妻妾安危,始終不敢離開閣門一步,橫住大戟牢牢把門堵死。
“将軍,此間勝敗已定,莫要再作無謂的抵抗了。
”兵叢中人影晃動,并州部将宋憲擠了過來,但也不敢近前,隔着兩個兵與呂布說話。
“是你?!”呂布詫異地盯着他,“你跟随我十年了,為什麼背信棄義?”
宋憲似有愧色,木讷良久才道:“就算是我背信棄義……但兄弟們都疲憊至極,實在幹不下去了。
大家跟着您吃了這麼多苦,難道等到城破之日,所有人陪您一起死嗎?咱們……咱們投降曹公吧!”
“堅守不降不是我的主意!”呂布倉皇四顧,“陳宮!高順!你們出來啊!”
“别嚷了……”另一個并州部将侯成冷笑着擠了過來,“那兩個瘋子已被拿住,就剩下将軍你了。
快快束手就擒吧!”
呂布臉龐肌肉抽動了兩下,頓了片刻又強自微笑道:“擒了他們倒也不錯,反正我早有歸降之意。
你們退下去,開城放曹兵進來,我絕不阻攔!”
“這可不行。
”侯成搖搖頭,“兵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陳宮、高順算什麼東西?您才是一軍主帥。
不把您拿住,我們怎麼向曹公請降?再說憑您的勇力,若趁亂殺入曹營,我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宋憲顫抖着作揖道:“為了弟兄們,就讓大夥把您捆上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說到最後,語氣中竟有嗚咽之聲。
呂布環視在場兵士,什麼并州人、兖州人、徐州人皆在其列,這些素來不睦的部屬這會兒卻空前一緻,所有人都巴望着拿他請降呢!他不由得一陣怆然,有心放手服綁——可一旦束手就擒那性質就變了!陳宮、高順已被拿住,本來他可以自己領兵投降的,一旦服綁等于是兵變被擒,曹操處置的态度絕不會一樣。
想至此他越發攥緊了戟杆,厲聲嚷道:“休想!要開城門隻管開,大不了咱在這兒耗着,等曹公至此我自能分辯!”
聞聽此言侯成也作了個揖:“您就疼疼弟兄們吧,乖乖服綁,别叫大夥費事啦。
”
呂布不答話,把大戟猛然朝前一挺,眨眼間竟将侯成盔纓挑落,吓得衆人節節後退,倉促間又有兩人摔下城樓,慘叫聲驚得人脊梁骨發涼。
呂布一陣冷笑:“想擒我嗎?拍拍胸口想一想,天底下哪個有擒我的本事?”衆人面面相觑,無人敢向前一步——擒呂布是為了向曹操求活命,倘若因擒他反送了命,那就大大不值了。
見衆人盡皆披靡,侯成、宋憲也低下了頭,呂布頗感欣慰,剛要軟語撫慰再作商量,就聽背後閣内有人嚷道:“呂布!還不抛戟服綁,更待何時?”
呂布一驚,但不敢回頭,橫過大戟側倚門框觀瞧——秦宜祿手持一把鋼刀,正架在嚴氏的脖子上!
“你……你……”呂布怒不可遏,“放下刀!”
“還是你放下吧!”秦宜祿見他欲要沖來,左手一把揪住嚴氏的發髻,右手鋼刀更往她咽喉處緊貼,嚴氏的脖子上已割出一道血痕。
呂布素來牽挂女眷,見此情形再不敢向前,咬牙切齒道:“你這卑鄙小人,焉敢要挾于我?”
“末将也不願行此下策,但是兄弟們等着拿您立功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可得向着大多數呐!”秦宜祿樂呵呵道。
“呸!”呂布悲憤交加,“剛才你還口口聲聲說我是……”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秦宜祿收起谄笑,露出一副無賴嘴臉,“大家好歹跟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真忍心叫大夥沒個好下場?隻要您把戟一丢,滿天雲霧散!日後我們端起飯碗來先感激您的恩德。
再者曹公大名鼎鼎聲威赫赫,大人不計小人過,也未必會把您如何。
”秦宜祿翻臉比撒尿都快,還沒歸到曹營,先在人前說起谄媚話來了。
杜氏在一旁早看得怒火中燒,放下孩子,向這個無恥的丈夫撲去。
秦宜祿看都不看,一腳把她踢倒在地,冷笑道:“我的妻啊,你可别找不痛快,為夫我這條命還指望你幫忙保全呢!真把我逼到絕路上,我連你一塊殺!”
嚴氏被刀挾制着,吱吱嗚嗚罵道:“你這寡廉少恥的畜……”
秦宜祿不待她罵完,一措掌中刀,又在嚴氏脖子上劃了道小口子,惡狠狠瞅着呂布:“快快服綁!要不然我把她們都宰了!”
呂布望着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霎時間心念一顫,手中畫戟“哐啷”一聲落地,仰面長歎道:“大丈夫生于世間,豈可累女子為自己受難!”這話既是感歎又是羞臊秦宜祿。
可他明明已經抛戟,衆軍兵竟無一人敢過去上綁。
還是秦宜祿乍着膽子喊了一聲:“還不綁他!等什麼呢?”
這一言提醒了大夥,衆人一擁而上,靠前的十餘人手裡掐、膀子夾将其拿住。
呂布決意服綁并不掙紮,但諸人心有畏懼互相較勁,一旦拿住誰都不敢再撒手,你一把我一把,忙活半天竟綁他不上。
可真是人多打瞎亂,衆人七手八腳将他推搡到外面女牆上,這才勉強把繩索套到他脖子上。
呂布伏在女牆上,看着自己的大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