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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内的派對仍以一星期兩次的頻率持續着,而離一個月的期限隻剩兩個星期了。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從兩個星期前的那天清晨起,素練和俞骥便有默契地“經常”碰在一起,然後順便爬山慢跑、溪邊徜徉,接着又上小鎮填飽肚子、逛逛市場。
誰都沒有說出約定,但誰都沒有錯失過清晨的這段“偶遇”。
這天,素練拉着俞骥,說是要他嘗嘗台灣夏季的珍品——刨冰。
“擔心有什麼用。
我的公司又不賣弓箭!”俞骥低着頭大口大口地啖着那雪白似山的冰口叩。
“跟賣弓箭有什麼關系?”素練剛要入口的清涼,一下子停在嘴邊。
“愛神邱比特的箭哪!”俞骥的幽默不是裝出來的,隻要是跟素練在一塊兒,他就有無需僞裝的輕松自在。
“哎呀!我是說正經的。
”素練白了他一眼。
“小朋友——”不知何時,俞骥就常這樣叫她了,“大好時光請别再提這些令人倒胃口的事好嗎?”
素練被俞骥的話逗得笑起來,說:“遵命!”
“乖!這樣才對嘛!”俞骥自然地伸出手,摸着素練的頭,一副寵愛的模樣。
造成了他們倆相處的模式,不談風花雪月、不談感性話題,他們彼此退守一步,在模糊不清的疆界上築起一道牆,重新以更清淡、更明朗的友誼來彌補内心無法達成的渴望。
“小朋友,今晚你又準備了什麼情境來助我一臂之力呀?”開着車的俞骥,專注的眼神中有着一絲笑意。
“郁金香傳奇——”素練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思緒。
“完了、完了,今晚鐵定白費功夫了。
”俞骥搖着頭,眉頭向中擠成一氣。
“怎麼說?!”素練疑惑地問着。
俞骥頭一偏,看着表情沮喪的素練,說:“這種花最有催情作用了,今天晚上我一定會被一籮筐的女人給撕成碎片了,哪還可以神智清晰地找着我的王妃——”話未說完,他就憋不住笑了。
“難怪林薰修說你有嚴重的自戀狂。
”素練轉着烏溜大眼,揶揄地笑說着。
“你什麼時候把他的話當名言啦!”這口氣有着濃厚的酸味。
這算吃醋嗎?素練不敢問。
“什麼名言不名言的!我隻是覺得林薰修他人挺親切的,而且——”
“吱——”刺耳的緊急煞車聲。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那未免器量也太窄了吧!素練把未說完的話給吞下去,一肚子咕哝着,“什麼事呀?”
俞骥沒說話,隻是用手向前指一指。
素練順着他的手向前方窗外探去,“蛇——”她叫了一聲,随即就要開了車門下去瞧瞧。
“不許去,”俞骥拉着她的手肘,說:“小姐,那不是蝸牛、不是蚯蚓,那是一條青竹絲吔!我都已經先讓它過馬路了,你就在車子裡等一等吧!”這算是第三次了,離上次的“蚯蚓老大”也不過才三天而已。
俞骥雖有點無可奈何,但,他還是“禮讓”了這些不守交通規則的動物。
“哈哈哈——那不是青竹絲啦!隻不過是條草蛇罷了。
”畢竟是在鄉間生活的,對于這些素練是相當熟悉的。
“你怎麼确定?”俞骥不太相信。
“當然可以确定啦!上一回就有條青竹絲挂在我房間窗口外的樹枝上,害我盯了它一晚都沒敢睡覺,怕它想不開會破窗而入——”
“你唬我?”
“這還不算什麼哩!記得有一次我一大早開了門出去,便見着一條響尾蛇從門口滑過我的腳邊,再徐徐地沿着走廊鑽進草叢裡——”素練說得口沫橫飛,卻忽略了一旁神色早已鐵青的俞骥。
“明天起——不,今天起,不要再住芙蓉坊了,我替你在度假村安排個房間。
”“這麼緊張做什麼?!?!你沒聽過生死有命——”
“你不搬,那我找人替你搬。
”
他是認真的!素練刹那間感動不已。
“謝謝你的關心!隻是芙蓉坊是我的家,我不會輕易撤離的。
”
“那怎麼會是你的家?!你不過是他們的員工而已——”話到此,俞骥才有點恍惚又不甚确定地看着素練,問着:“是吧?!”
認識素練這陣子以來,他一直以為素練與程家夫婦一樣同是這片農場請來的管理人員,而他也知道素練并非找不到都會型的工作,隻是特别鐘情鄉野生活。
他印象中的她,總是與衆不同,讓精明如他無法看透。
“我——不隻是員工而已,芙蓉坊是我母親遺留給我的紀念,我愛這片土地甚于我的生命。
”緩緩的口氣中,有着淡淡的愁緒。
這是素練第一次主動對人透露她刻意保守的秘密,自她的身世到開墾芙蓉坊的一切……
良久、良久,俞骥才在沉思中說出的話語:“我——我很遺憾不能陪你走過那段艱困時期,不過,相信我,以後你的事都會有我的支持。
”
“你不怪我隐瞞你——我的身分?!?!”素練有些歉疚。
俞骥伸出手輕撫着她的臉頰,以百般心疼的眼眸向她凝望着,“小傻瓜,我明白你的苦衷。
”
在酥人的語氣中,不知不覺地兩人的臉愈靠愈近,彼此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吹落而出的鼻息,兩顆熾熱卻壓抑的心眼看着就要崩裂——
“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