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骥此刻再也克制不了内心對她的波濤洶湧,一種強烈的念頭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疑窦。
或許,我錯怪她了!
或許,我讓自己的驕傲給蒙蔽了雙眼。
也或許——真愛的信任比任何信誓都來得彌足珍貴!
俞骥笑了!因為他懂了。
他懂得素練在他生命中的意義是夠他全力以赴去争取的,他懂得一旦失去素練,那他永遠都得與遺憾相随。
拍拍身上的塵灰,在陽光的見證底下,俞骥重新啟動他的那輛積架,朝着心中的希望之路疾奔而去。
素練等我!這次我絕不讓你在我的眼前溜走。
***4YT.NET***
深夜的芙蓉坊,美麗而安詳。
正如它們的女主人——疏素練一般,在滿是紫色薰衣草的院落中,看着自己的心事起落。
自七天前那晚刻骨銘心的“辭别相送”後,他們之間就斷了最後的一條線索,連沉湎都成了空洞。
程媽說,俞骥其實隻為了這片地方,才會在無望之後,轉頭就走!程爸說,這等男人隻貪新鮮,不念真情,走了也好,省卻日後夜夜垂淚到天明!那我說呢?素練對着月光,喃喃低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沉默的大地,沒有半點回應,隻有在微風吹動的樹葉袅有晃動的人影——
“會是誰呢?”素練馬上收起恍惚,警覺地先朝靠近程家屋後的狗欄走去,“魯魯、啾啾——”素練覺得奇怪,平常隻要有人一走近芙蓉坊的範圍,這兩隻忠心耿耿的土狗便會吠個不停,怎麼今天全沒半點聲音?
“魯魯、啾啾——”才一靠近,素練愕然發現這兩條狗早已倒卧在地、奄奄一息,“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呀!莫非——有壞人闖進?!”
毫不遲疑地,素練立刻敲醒正在沉睡中的程氏夫妻——“什麼事呀?!”開門的是程爸。
“快——快出來看哪——”素練慌張地領着程爸到狗欄。
“這是誰幹的引可惡。
”
“要不要打電話請派出所的人來看一下?!”程媽也跟了過來。
“先等一會兒吧!我到四處去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程爸示意要大家留意些,便拿着手電筒往芙蓉坊四周的林子裡走去。
“程媽,你先去試試電話線路有沒有被剪斷,我也回我屋子檢查一下,順便拿些防身噴霧器過來。
”
“素練,你要小心哪。
”
“知道了。
”在山中生活慣了的素練,早已把柔弱摒棄在生命之外了,她那冷靜與勇敢的特質,一直是她安于這種日子的支撐力,正如此刻,她不能把“女人”兩個字想成自己。
芙蓉坊的這片地方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從程氏夫婦住的“波兒坊”,走到素練居住的“芙蓉坊”也得經過幾處園圃和幾條小徑,大約需要五分鐘的腳程。
隻是情急之下的素練難免腳步加緊,卻沒注意到一塊圓木滾落在地,而她卻恰巧不巧地踩個正着,一個重心不穩,便整個人摔落在一旁略有坡度的花圃裡與石盆撞在一起。
“哎呀——”她頓時頭疼欲裂,眼冒金星。
就在這時,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提着一個容器,朝她的芙蓉坊潑灑下去,然後再點根火柴扔進那裡——
“轟!”地一聲,火光四溢。
“不要啊——”在素練昏厥前,她隻聽到自己心碎的呐喊聲音。
“失火啦——失火啦——”火焰燒得驚天動地。
昏迷中的素練,發現自己一身古裝,正對着湖面上火勢洶洶的一艘船哭喊不停。
“賀蘭震,賀蘭震,我們來生再聚——”字字句句皆含血吞淚般的椎心。
火光漫天,此時此刻燒穿了古今。
“素練——素練——”程媽扯着喉嚨嘶喊着。
“她在裡面嗎?她還在裡面嗎?”俞骥沒想到,他滿心歡喜趕到這裡,見到的卻是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她說要進去拿東西的——誰知道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嗚——”
“素練——”程媽的話像是利刃,狠狠地插進了俞骥的心扉,他不禁神智全失,顧不得熊熊火焰地沖進那楝早已傾斜瓦解的木屋裡。
“架住他,不要讓他進去。
”據報而趕來的消防隊員在一旁喊着。
“不要攔我,我的素練在裡面,我心愛的素練在裡面。
”話才說完,眼前的木屋全傾而塌,那轟隆隆的巨響撕裂了俞骥全副的心房:“不要啊——”他嘶吼着,以抛棄生命的力量嘶吼着。
“俞骥——”一見到火光也立刻趕來的林薰修,無法置信地看着這眼前的殘破灰燼。
“為什麼、為什麼?我都要與我最愛的人迎面錯過,連聲道别也沒有,連最後一眼也——”泣不成聲的俞骥,跪卧在濕淋淋的地上,痛心疾首地用拳頭死命捶着地。
“不要這樣。
”薰修也紅了眼,阻止着俞骥傷害自己。
“究竟是誰這麼狠哪!素練——”程氏夫婦哭成一團。
“這木屋是被人蓄意潑灑汽油的,再加上是木造材質所以火勢蔓延迅速、一發不可收拾。
”消防人員分析着。
“蓄意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