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度趕來的魏母和魏懷玉一一離去之後,魏懷軒才終于有機會可以好好向蕭子琳解釋,關于蕭于寒和陳建良之間的種種糾葛。
“我不要聽,至少不要現在聽。
”她并非不信任他,而是在這之前她希望能先向另一個人求證,畢竟魏懷軒是當事人,當然會說一些有利于他的話,為自己脫罪。
“能幫我請茱兒來一趟嗎?”
“你甯可相信她,卻不願相信我?”魏懷軒喟然長歎,“既然如此就算了。
”
蕭子琳别過一旁的眼,沒瞧見他臉上的落寞和無奈。
直到他輕聲阖上房門,她才緩緩回過頭,若有所思的平視逐漸由灰澀晦暗轉為清冷白晝的窗外。
茱兒在一個小時後到達,她手裡捧着一個插滿鮮花的花瓶進來。
是瑪格麗特,嬌黃的瑪格麗特參差着純白的滿天星,是她最喜歡的組合。
“不是我買的,是魏懷軒。
”她說。
“和他吵架了?那也犯不着跳樓吧?”
“勞煩你跑一趟,不是要跟你讨論夫妻相處之道,而是,”她遲疑了一下,擔心話一出口萬一遭到拒絕怎麼辦。
“茱兒,老實跟你說,我其實不是越南人,我是台灣人,是蕭子寒的妹妹,蕭子寒你認得她吧?”
蕭子寒三個字令茱兒突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就覺得不對勁,從一開始我……你和她果然有關系。
”
“你也認得我姐姐?”
“你來柏林幹嗎?”茱兒反問,兩隻眼睛緊盯着她,眨都不眨一下。
“調查我姐姐的死因,為她報仇。
”事情演變到這步田地,所有婉轉迂回的措詞已屬多餘,不如直接挑明來意,省得在那兒猜測半天,還不一定猜對。
“那你該去問陳建良。
”每回提到陳建良,茱兒的情緒就陷入失控邊緣。
“我問過了,他說魏懷軒是罪魁禍首。
”
“笑話,天大的笑話。
”茱兒氣憤得青筋暴露。
“你姐姐隻是公司的工讀生,和魏懷軒僅止于勞資關系,她的死關他什麼事?是陳建良,他才是始亂終棄的王八蛋!”
蕭子琳心口一下漲得滿滿的,腦子紊亂得不知該怎麼往下問。
“我和陳建良結婚後不久,就發現他和你姐姐有不正常的戀情,原以為那隻是同鄉之誼,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直到蕭子寒懷了他的孩子,才知道事态嚴重。
”
“我姐姐的孩子是陳建良的?”
“不然你以為呢?”茱兒痛苦地咬着牙,看得出這麼一提又勾起她許多不堪的回憶。
“當時魏懷軒知道他和蕭子寒的事大為光火,立即開除了陳建良,并向他追讨四萬多歐元的虧空。
他向我要,我不給,且依此為由,向法院提出離婚訴求。
不久,我就聽說他又搭上一個有錢的寡婦,你姐姐大概是因為這樣才想不開的。
”
“是……是這樣嗎……”蕭子琳隻覺頭部才縫合的傷口脹得快炸掉了。
“那你為什麼說魏懷軒也不是好人?”
“就我而言,他當然不是。
”茱兒從包包裡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裡,醫院是不準抽煙的,但她這樣聊以解瘾。
“當年他如果願意接受我的感情,我就不會嫁給陳建良那口蜜腹劍的人渣了呀。
”
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蕭子琳真想卯起來眸她兩句。
茱兒走了以後,她還愣愣地怔在那兒,心裡頭蕪雜而空洞,思緒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連魏懷軒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她都沒察覺。
時間在她怔愣之中流逝,夕陽随着逐漸轉淡的雲彩,隕落至巍峨的大樓後方,天際間亮出蒼白的月兒娘娘。
一天就這樣過了,她滴米未進。
又快是月圓時候了,再兩個星期就是聖誕節,她的心卻一點也沒有過節的喜悅。
“你再不吃點東西,就要把我急死了。
”魏懷軒手裡的清粥從熱騰騰的端到隻剩微溫。
乏力極了,也悲傷極了,蕭子琳艱難地扯開幹澀的喉嚨,說:“我們離婚吧。
”
恨意惹上了魏懷軒俊朗的臉孔,“你跟我結婚當真隻是為了方便伺機報複?對我,你就沒有一點感情?”
擦掉眼淚,她沙啞的說:“很惡劣的把戲是不是?幸好我們還沒有簽結婚證書,也還沒去登記,隻要讓我離開柏林,你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
砰一聲,魏懷軒把瓷碗掼在床頭櫃上,霍地起身,凜然走出病房。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至此算是玩完了。
蕭子琳如釋重負,也百感交集地癱在病床上,如果可能,她真想現在就飛回台北,把自己鎖進工作室裡,狠狠地大哭一場。
不,在這之前,她必須先找到陳建良,将他殺得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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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魏懷軒又回到醫院來,幫忙護理人員為她換藥。
這次,蕭子琳咬着牙關,吭一聲也沒,令見識過她呼天搶地的護土小姐大感驚訝。
持護士們走後,魏懷軒搬了椅子坐在她身旁,一語不發地削着手中的蘋果。
蕭子琳心底明白,他倆正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