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聽不到解滄笑說的話,也無
法回應他了。
解滄笑看着她蒼白的臉、發紫的唇瓣,一股心疼緊緊攫住了他所有的感覺。
他大吃一驚,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後悔對她所做的一切?他怎麼可能為她的飽受折磨感到
深的歉意?
解滄笑憤然站起,打算丢下她,不理會她的死活。
當他走到浴室門口,即将踏出去的一刹那
,他停下了腳步。
他緊緊握住雙拳,内心在掙紮。
竹衣瀕死的蒼白容顔在他眼前浮動,他竟然無法舍下她離去。
解滄笑咒罵了一聲,轉身順手抽走挂在牆上的浴巾,拉起了失去意識的竹衣,将她冰冷的身
子包起來。
房門外,竹音和竹雨仍用力地撞擊着房門。
“你要不要幫忙啊?”竹音喘着氣,對着呆站在一旁的解滄風怒吼。
解滄風用力一搖頭。
他們不了解解滄笑發起火來的可怕,當真惹毛了他,他可是殺了人都無所謂的。
“王八蛋!你們一家都是王八蛋!”竹音狠狠地臭罵兩句,接着轉頭對弟弟說:“這樣不行!
我們的力氣太小,應該算好時間一起撞才會有用。
”
“那要怎麼辦?”大冷天裡,竹雨額頭上都是汗。
“我數到三,我們一起撞過去!一、二……”
“三”還沒出口,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解滄笑手上抱着已經昏厥過去的竹衣,臉上是生人回避的肅然殺氣。
???
竹衣倏然睜開雙眼,很快就分出置身何處。
醫院!
她怎麼會在醫院?她記得她搖了頭的。
搖了頭,解滄笑就得幫她照顧弟妹。
難道是她一時意識不清,将搖頭跟點頭弄混了嗎?
竹衣掀開被,快速下了床,不料才走了一步,就因為腳軟而跪倒在地。
她靠着床站起來,再
試走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她急了!她得趕快找到解滄笑,找到竹音、竹雨才行。
誰知道在她昏睡期間,解滄笑會怎麼
處置竹音他們。
她頭一擡,看到床頭的緊急鈴,她忙爬了回去,正要按上緊急鈴,房門被打開了。
“解滄笑?”她急急站起來,往他的方向沖過去。
但甫跑了兩步,她便摔了個狗吃屎。
解滄笑目光一閃,慢慢走到“五體投地”的竹衣身旁,蹲了下來。
“這麼高興看到我?”
讨厭的家夥!竹衣咬牙切齒地想。
她本來還奢望他會過來扶她一把,看樣子她低估了他的殘
忍與沒人性。
“我弟弟和妹妹呢?”
瞧她慌張的樣子,人都還趴在地上就忙着問她的弟妹,真是手足情深啊!
解滄笑嘴角微微一揚,“不在。
”
“去哪了?”她抓着他的腳,“你把他們送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
“解滄笑,你不要太過分!”竹衣人雖然虛弱,語氣兇狠不起來,但她炯炯的目光透露着欲
殺人的訊息。
“如果他們有了什麼閃失,我一定會殺了你!”
“憑你現在的樣子?”他仰頭大笑,“我看很難。
”
臭男生!死男生!他為什麼會這麼的壞?而為什麼明知他是這樣的一個爛人,還是喜歡着他,
目光總是膠着在他身上,注意力總是跟着他的動向?
她是癡了、瘋了,不是傻了?
他注意到她掙紮的目光,心裡五味雜陳。
他收斂了張狂,改以不屑的淺笑面對着她。
他看她的目光總是如此——在他卸下好孩子面具之後,那帶着鄙夷的,仿佛看穿她的眼神,
常讓她不寒而栗。
他在想什麼?看不起她嗎?因為她打腫臉充胖子,因為她對于僞裝的執着,還是她接受了他們
家的恩情?
“是你要你父母收留我們,”她這句話的語氣是肯定的,“收留我們當你的玩具。
”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道:“知道住的是我家,有沒有驚喜?”
“有什麼好驚喜的?”
“每天能與我共處一室,當然驚喜。
”
“像你這種無血無淚的爛家夥……”
“你偏偏喜歡!”他一向很有自信的,尤其是對于竹衣。
竹衣紅了臉,熱了雙頰,“我才沒有。
”
“承認吧。
”
“沒有就是沒有!”
“你不是一向敢做敢當的嗎?”
他的臉湊近她,溫熱的氣在她滾燙的雙頰上輕拂。
他的氣息将她環繞起來,她緊張得心跳如
擂鼓。
“你還沒告訴我,竹音和竹雨怎麼了?”
她要脫離他的控制,不要再老是受他的牽制了。
“你做了什麼選擇,我就怎麼安排他們。
”
給你兩個選擇,你隻要點頭,我就送你去醫院。
你若是搖頭,我就不管你。
點頭會……怎樣?她當時是這麼問的。
我不管你弟妹了。
那……搖頭呢?
讓他們繼續住下來。
而現在……她進了醫院,她的嘔吐與不适已經消失,相對的,她弟妹必須為她的健康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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