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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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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換公司的第一年,月熠的新東家替她接了滿滿的通告,她憑着好口才接了兩個主持節目和幾部廣告片,着實過了将近一年風光的日子。

     月熠在這種生态下,過着知足的日子。

     因為,演藝圈的冷暖變化落差太大。

    一個年近三十的女人,身上的青春明媚終究早已不再,她又出道得晚,能在短短幾年内闖出這樣的成績,她已心滿意足了。

     由于主持工作者必須時時吸收最新資訊,所以她特别用功,每天看三分以上的報紙。

    看着新人輩出的消息,也看着自己愈來愈少得可憐的篇幅,她感慨從一個玉女紅牌搖身一變成了過氣女明星,所需的時間也不過短短數載光陰。

     Eric雖然不再是月熠的經紀人,但仍舊控制不住關心,時常注意她的動向;而他心情的起落,在不知不覺中,也和她的悲喜合而為一。

    所以,當他看見報道她可能演出的大篇幅新聞時,他并不意外,因為站在她的立場和自己對她的了解程度,她會選擇在這時結束演藝工作是可預知的事。

     月熠在合約将要到期時,除了偶爾接幾場發表會以外,手中已無任何固定工作;經過與公司的缜密協商,達成共識後,即宣布淡出演藝圈。

     之後的她,在台北車站附近開了家現代舞蹈社,借由圈内發達的社群網,她透過關系和舊識,找來一些志同道合的各路名師,教授年輕學子舞蹈藝術;心中擱置多年的夢想,總算落了地,也生了根。

     而,另一個夢呢? 這天中午,月熠剛從舞蹈社走出來,心血來潮想到附近的百貨公司買此一東西,忽然瞥見一個西裝筆挺、皮膚黝黑手提公事包的男人正在開啟車門;她無意識地叫住了他,他揚起頭回應她的呼喚——是範振綱,那個因為幼稚而讓她的愛情史裡多添一筆傷痕的人。

     “我常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過得很好,也談了幾場戀愛,我終于安心了許多。

    ”範振綱以他略顯沙啞的嗓音說。

     車站附近一家咖啡廳,木制的古典裝漢,精緻典雅有如中古世紀一般,廳内回蕩着悠揚的輕音樂,是月熠偏愛的風格。

    她覺得在這種空間中,任何人仿佛都成了公主或王爵。

     “你連電視上那些鬼話都相信啊?”月熠口中的冰咖啡差點沒噴出來。

     “不是真的嗎?我以為隻要是報道,都會具有幾分真實性。

    ”他一臉無辜,但是膚色太黑,看不出有因不好意思而臉紅的迹象。

     “報導的速度總是比實際發生的速度快一步,感情是需要花時間安安靜靜地培養的,照這種新聞的處理方式,愛的花朵在含苞的階段就被迫停止養分供應而枯萎了。

    ” “是嗎……那我的罪惡感又加重了許多。

    ”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他的眼神裡看得出悔意,讓月熠頓時對他産生憐憫之情。

     “你變得好黑好瘦喔!”她轉移話題,試圖稍減範振綱的不開心。

     “是啊!當業務就是得東奔西跑,太陽曬久了,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 他以前是皮膚白皙的公子哥兒,少不更事,月熠總覺得他的心智成長速度與壯碩的體格不成正比,像個小孩子一樣純真;如今看來成熟許多,像脫胎換骨。

     在這種“面目全非”的情況下見面還能認得彼此,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業務?你不是學土木的嗎?怎麼跑去做業務啊?” 土木系在他們念書的時代,還是非常熱門的科系,更是志願排行檔的前幾名。

     “現在建築業不太景氣,讀室内設計可能還比較有發展。

    當初的我不想整天待在工地裡曬大太陽,覺得太辛苦才選擇走這一行,至少有個辦公桌可以坐;沒想到景氣低迷,連幹個襄理都得四處拉客戶,到頭來一樣得曬大太陽。

    哈!真的都是命中注定,躲都躲不掉。

    ” “你也相信命中注定啊?” “嗯。

    有些人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出人頭地;但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光鮮亮麗,就像我和你,不是嗎?這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

    ”他有些不平的說。

     “你真的認為,藝人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賺進大把鈔票?”月熠不禁暗笑他的錯誤觀念。

     “一般人都是這樣想的吧!因為絕大多數的藝人不都是靠外表,不太注重内在修為及談吐嗎?”“那是對我們不了解才會這麼說,其實做這一行很辛苦的,光是面對兩面評價就得不斷重作心理建設、強化自信心,麻痹太容易敏感激動的神經。

     “而且,事業剛起步的時候,熬夜上通告的痛苦你知道嗎?有時候在攝影棚裡一坐就是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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