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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智傑笑着撩起前額披散的頭發,與她道晚安。
月熠的表演愈來愈出色,今晚恰逢小周末的晚上,店裡人聲鼎沸,出奇的熱鬧;她确定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客人都是慕名而來看她跳舞的,這不禁為她增加了不少成就感,表現也特别費力。
聲光的刺激,使月熠在舞台上更加閃耀,就如同月的光華一般,即使星星數量繁多,也不會被遮掩。
通常當她的表演告一段落,她就會像全身虛脫一樣,靜靜地坐在吧台前喝調酒,聆聽台上接棒的歌手唱着富有感情的歌曲。
起初,有客人過來搭讪,她會熱切地與其談笑;但如此日複一日,搭讪的客人愈來愈多,言談素質也愈發良莠不齊,這讓月熠不勝其擾,隻好躲避至樓上房間内,時間到了再下樓。
“Lily,捧你的場的客人這麼多,你好歹也跟他們打聲招呼,别讓我難做人吧!”
後來,禁不起老闆的這番要求,月熠隻好又重返現場,與人交際。
這樣跳完就陪客人聊天,聊完又接着跳舞,工作的負荷量愈來愈大,讓她每天疲于應付,體力的耗損不說,精神上的摧殘才最令她難過,她覺得自己像個交際花,整天周旋在不懷好意的男人中間,隻為了老闆說的那個不充分的理由及苦衷。
思及至此,敲門聲又響起,“百合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這個聲音,是月熠每天期待的聲音,即使再累,她也會為了這個聲音保留時段。
近兩個月來,他們的談話,每天持續地進行着,有時交換一天工作的心得,有時談談電影、歌曲,月熠都詳細地将内容記錄在日記本裡,收藏成美麗的記憶,隻屬于她一個人的回憶。
“你今天的臉色不太好耶!”蔡智傑關心着她的身體狀況。
“是啊!今天客人好多,我不僅全身酸痛,連喉嚨都快長閑了。
”月熠無力地抱怨着。
“如果真的不行,别硬撐,我幫你去跟老爸說。
”
“喔不,不用了,謝謝!我可以的。
隻是……愈來愈不清楚當初的夢想是什麼了,覺得有點悲傷。
”
月熠的眼裡真的日漸失去光彩,他每天看也感受得出來。
而她的臉上,有一種美人遲暮的悲涼。
“人的夢想都會變,或許你已經不想要原來的夢也不一定啊!”
“不,我沒有找到新的夢想,卻不小心把舊的弄丢了。
”
看着她憂傷的臉孔,蔡智傑也不便多說,隻是陪她靜默着,期待她煩雜的思緒能趕快沉澱下來,過濾出好心情。
“百合姐姐,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原先的夢想?”
“我也說不清楚,我隻确定我想跳舞,跳一輩子;我想成功,想成名,想對更多的人說我的想法,想賺大錢讓媽媽過好生活……不曉得,我就是癡心妄想,老覺得自己不平凡,不該隻有這樣而已。
很好笑吧?”
“或許,你是真的不平凡,隻是機運不好而已啊!”
“謝謝你的安慰,這讓我好過多了,隻是機運什麼時候才能降臨到我頭上呢?”月熠歎口氣,伸手想拿煙,但想到他不抽煙,遂又作罷。
“想抽煙不用顧慮我,但要顧慮你自已。
身體那麼累了,需要的是休息,不是猛抽煙提神,那對身體不好。
”
蔡智傑的關心,再一次震撼月熠的心弦,令她又想起以前的那些男人,為什麼就沒人會如此發自内心地為她想呢?
“智傑,當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月熠很久沒出現的彎月眼再度浮現,這讓蔡智傑異常興奮。
“你終于肯笑了,真好。
”
有了這個男孩的陪伴,就算日光燈也變得很美,至于檸檬黃的月光,早就遺忘在月熠深深的記憶湖底了。
月熠再一次将自己埋入夜世界,借霓虹燈的閃爍麻醉内心,企圖由燈紅酒綠的生活、客人的掌聲與贊美中,重新找回失落的肯定與成就感。
“Lily,過來,有一位重要的朋友要介紹給你認識。
”中場休息時間,老闆拉着月熠的手,像爸爸要囑咐出嫁女兒一般,十分慎重地說。
于是,他們雙雙走回台前,那人就坐在舞台前排的座位。
他穿着緊身,恤、牛仔褲,一臉的白淨,這和以往她交際的重要客人,像是腦滿腸肥的中年富商、毛手毛腳的角頭老大有大大的不同,不禁讓她心生納悶,他到底是什麼樣的重要人物?
“這位是前衛模特兒經紀公司的Eric,這位是小店的特産Lily。
”老闆開玩笑地為他們兩位介紹認識,氣氛頓時輕松不少。
“你好。
”月熠的變月眼展現了淋漓盡緻的優勢,她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裡。
“很高興認識你,Lily小姐。
”他的眼睛緊盯着月熠不放,并很深情的發出電波,讓她頓感無法招架,而急忙閃避與他交會的眼神。
“Eric,你們坐下來談吧!我叫廚房弄幾道點心過來。
”老闆說完即離席,臨别時還回望月熠一眼,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