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聲音也變得好輕、好輕。
「我知道妳一向不喜歡這種感覺。
四年前妳會拒絕跟我交往,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再度沉默了。
黎眩的聲音飄忽了。
「又覺得我很厭、很煩,想把我趕得遠遠的了?」
她隻是咬着下唇,沒吭聲。
他道:「好吧,如果妳覺得自己沒事,那我走,不再給妳惹麻煩。
」
聞言,她的心卻重重地擰了起來。
「妳自己保重。
」黎眩轉身。
「不要!」安一色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而且抓得好用力。
「怎麼,妳是想再揍我幾拳好發洩心頭之恨嗎?如果妳想的話,那就打吧,畢竟我又為妳帶來了大麻煩。
」
誰想打他呀!她怎麼會打他呢?看着自己發顫的雙手,她喝令自己要松開,但……她放不掉呀!濃濃的不舍與不甘心盤踞着心頭,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反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恍惚地道:「我知道現在拉住你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而且還是一種自打嘴巴的行為。
我是很想放開你,也應該要放開你,如果我不想再面對麻煩,如果我還要面子的話,那就應該放手讓你走,隻是、隻是……」
「隻是突然感覺到舍不得,因為跟我在一起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溫柔的磁嗓緩緩地響起,替她接了話。
她一怔,臉色又青又紅的。
她當年啥都不管地就趕走他,還對他的家世不屑一顧,對他的縱容更是覺得煩擾。
而現在……她的心情确實出現了變化。
是四年的分離,讓她了悟當年的幼稚與無知。
不容否認地,在重逢的那一剎,她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快樂感覺。
隻是,為了面子、為了自尊,她要求他作戲,要他裝作不認識她,而當黎眩真的做到時,她卻又覺得好心痛。
想一想,自己原來是那麼的虛僞以及可笑。
「當時的妳年紀畢竟還小……」黎眩的話忽然在她耳畔回繞起來。
「你說什麼?」
「我說,十六歲的妳天真無邪、自尊心強,而且又不服輸,所以我的糾纏當然會成為妳的夢魇。
」
他居然這麼說?他竟然把過錯往自個兒身上攬?
猛然間發現,黎眩正在為她找理由,在找可以讓她走的下台階。
「四年前的我讓妳既生氣又莫可奈何,對不對?」他勾起她的下颚。
她說不了話,隻能凝視着他的面容,凝視着比以前還要俊美的容顔,凝視着此時對她充滿着忍耐以及包容的臉。
他柔聲又說:「妳應付不來當年的種種狀況,氣急敗壞的妳當然不認為跟我在一起會是個好主意,或者會是件快樂的事情。
」
「你……你不生氣嗎?你不覺得我當年的做法很惡劣很過分嗎?」安一色心跳如擂鼓。
他專注的眼神幽深又迷人,她看着看着,都快要沈淪了。
「不覺得,我隻認為妳是拒絕了解我。
」他綻露出最絕俊的笑容來。
「現在,妳長大了,見識廣了,吃的苦多了,所以懂得感歎了,也開始明白原來有人幫忙、有人疼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黎眩的呢喃就像是催眠曲一樣,不斷不斷地纏繞着她。
「我說得對不對?妳現在是不是認為有個人陪在身邊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而且……幸福……」語畢,嘴唇覆上她的櫻唇。
「是啊,是幸福呵……」安一色昏了、沈了、膝蓋發軟了。
他的唇瓣吮吻着她的唇瓣,他的嘴吞噬着她的唇,輾轉地吸吮着。
好柔、好甜、好舒服的滋味……
安一色無法拒絕他的親吻,也承認他的說法,因為這是她一直想着、念着的滋味,今天終于又有機會再度重溫了,她想再嘗一回、再嘗一回……
黎眩的唇移到她的額頭上,輕輕地摩挲着,随後又往下吻了吻她的鼻尖,最後再度重鎖她的唇。
這一回,是狂烈的激吻。
她更加暈眩、更加虛脫,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地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果然,有人陪在身邊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美好到讓她舍不得又讓這份幸福從指縫間溜走。
啪嚓!啪嚓、啪嚓……
閃爍的鎂光燈忽然襲來!意亂情迷的安一色吓一大跳,相貼的唇瓣立即分了開來。
吓!盥洗室門口竟然堵着一大群人!或驚、或怒、或惱、或怨……各種不同的情緒一一進入她的眼瞳,看來剛才的親吻全都落入他們眼中了……不,該說全被拍攝進相機裡頭了……
「啊!」她驚駭地摀住嘴!猛然憶起,這裡是報社,是有着一大堆記者的報社!而她居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就這麼跟黎眩纏吻了起來。
完了、慘了、死定了……
黎眩的神情落落大方,一派無所謂的模樣。
隻是,她沒有黎眩的勇氣啊!她想死,好想一頭撞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