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地流著淚,慈眉善目的比丘尼則在一旁輕聲安慰。
在住持的示意之下,老王将車駛離那片仍是荒野的山區,而後座的桑桑在回程中,則是沉默地閉著眼流淚。
車停妥之後,桑桑提著已經幾乎空了的旅行袋,拖著腳步走進家門。
自庭院中開始,到處都充滿了屬于一家三日的回憶,而現在……父母長眠在泥土之下,偌大的别墅裡以後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生活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濕透了眼眶。
剛踏進大門,在她還來不及放下行李,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她張口結舌的看著那些工人忙碌地在搬動沙發和其他笨重的家具。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們在幹什麼?”在最初的驚愕消退之後,桑桑沖上前去質問那個正要将她母親最喜愛的法式繡花屏風搬走的工人。
“你們不是要把這些家具都換掉嗎?”工人倒反問起她來了。
“這些家具還真重!”
“是誰要你們這麼做的?說啊!”桑桑克制著自己不被那陣昏眩感打敗,她緊緊攀住屏風問道。
“我們是接到訂單……”工人們面面相觑地說著話。
“我沒有下訂單做任何更改,你們最好查清楚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查看看到底是誰下的訂單……”
“是我。
”樓上傳來低沉頗富磁性的聲音,桑桑循著聲音來源的向上望去,緩緩地走過去。
“你是誰?你為什麼在我家?為什麼……”桑桑因為太過氣憤而說不下去,隻能兩手朝那些家具揮動手指。
懶洋洋地一階一階往下走,走到桑桑面前時,皓禾揚起眉微微一彎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了。
”
“什麼?”桑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彈大眼睛盯著他看。
“這是我家,怎麼會變成你的?”
“很簡單,我花錢買了它,就像我花錢買下平靖。
”皓禾俯視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感到有股不忍自心裡如地底噴泉般不停地湧出。
搖搖晃晃的向前走了幾步,桑桑還來不及說出半個字,整個人腿一軟就往下堕。
皓禾毫不考慮地就伸手攔抱住她,手自她腋下和膝蓋間穿過,抱起她就好像捧起一個洋娃娃似的,柔軟輕盈且帶有一股久久揮之不去的幽香。
“小姐!尹先生,小姐的房間在這……”阿珠緊張地叫著,但皓禾看也不看她一眼,迳自抱著桑桑走進他一直暫住的客房。
“去弄條濕毛巾來,順便熬些清粥和雞湯,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皓禾說完将窗簾全都拉上,室内的光線即刻暗了下來。
“讓她好好休息比任何藥都好!”
老王憂心忡忡地看著昏睡不省人事的桑桑,不放心地瞅著皓禾。
“尹先生,我們小姐由我們服侍就好,不用勞你費心。
”
“沒關系的,你去忙你的吧!”皓禾拿起一本雜志随意翻閱著,但老王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床前,寸步不離的顧著桑桑。
直到阿珠端著冰墊和毛巾過來,老王在交代她好好照顧小姐之後,這才滿臉心事地離去。
而阿珠也跟老王一樣,像是防範歹徒似的相互接班,順便監視皓禾,每當皓禾一有所動作,他們便如驚弓之鳥般的整個人也緊張起來,他們的行為看在皓禾眼裡感到好笑,但他沒有說任何話語,隻是走到床前探視桑桑幾次之後,便面無表情地走出房間。
在經過桑桑的房間時,他駐足看了一下,爾後匆匆忙忙地下樓,叫了那些搬運工人和他一起到桑桑的房間,低聲地讨論一陣子後,他才滿意地點點頭開車出門。
※※※
淡淡的蓮花香像有著千手千腳,又似變形蟲似的直往人的鼻孔鑽,桑桑動了動眼睑,緩緩睜開眼,莫名所以的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
是我的房間?她艱辛地挪動身軀,用酸軟的手撐著自己,茫茫然地左顧右盼,這應該是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房間沒有錯,隻是房内的擺設卻陌生得令她搞不清情況。
先說門畔的那扇法式繡花屏風吧,那是她最喜歡的小擺設,在高雅的一片百合花海中雕刻著聖經故事的木框上,有微乎其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刻痕,從小她就偷偷在那上頭以自己的身高逐年刻刮,現在被畫滿了鮮紫的玫瑰。
原本桃紅和淡黃構成的窗簾也被換成了以白和墨綠絲絨所組成的宮廷式紗帳,而原有的紅木雙層四門衣櫃更換成白色鑲金邊細條的五門櫃。
她将眼光拉近至自己所躺卧著的床,不再是以前她所習慣的普通彈簧床。
四根高高聳起的帷杖架在床柱土、撐開了白紗和花邊層層疊疊的帳幔,最外層則是厚實的白絨布,上面還用珍珠碎粒和各色珠子繡出許多美麗的圖案。
急于探求真相,她試圖下床找個人來問問,伸出腳去她才驚異地發現自己一身陌生的衣服,用力拉開蓋在身上輕柔如羽的被子,她滿腹疑問地瞪著自己從沒看過的長袍。
輕滑柔細的白絲袍像會流動的水似的,一舉一動之際,在她身上引起舒适的快感……
反領、長袖直洩而下的袍子,隻有在胸口和腰際之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