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吸引約翰閣下放一槍,但是守衛隊沒有權力挑剔,總算多少吃了點恢複元氣的東西。
約翰閣下和莫庫姆飽受饑餓折磨,眼神惶惑不安,在斯科爾澤夫山頂遊蕩。
一種頑固的饑餓使他們的腸胃一陣陣巨痛,他們難道隻得去吃這些踏于腳底的青草嗎?像埃弗雷特上校說的。
“如果我們有食草動物的胃!”可憐的約翰閣下想,“那我們就能從這草地上得到多少可吃的啊!沒有動物,也沒有鳥!”
約翰閣下一邊自語着,一邊把目光投向腳下那廣闊的湖面。
“女王與沙皇”号的船員們曾試圖捉幾條魚,可是一無所獲,至于在靜靜的水面上飛來飛去的小鳥,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這時,約翰閣下和他的朋友沒有感到很累,卻停下不走了,在一座高5-6法尺的土丘下的草地上躺下來。
一陣沉沉的困意——一不如說是一陣麻木,侵入了他們的大腦。
在這種壓力下,他們的眼皮不由自己地合上了。
漸漸地,他們陷入了真正的麻木狀态,他們感覺到的空乏正在毀滅他們。
此外,這種麻木能夠暫時中止他們劇烈的疼痛,他們于是聽之任之了。
這種麻木持續了多長時間,布希曼人和約翰閣下都說不上來。
但一小時之後,約翰閣下被一陣陣令他很不舒服的刺癢弄醒了,他抖抖身體,努力地想重新入睡,然而刺癢繼續擾着他,最後被弄得不耐煩了,他睜開了眼。
一群群的白蟻在他的衣服上爬動,他的臉上、手上也被爬滿了。
這一昆蟲入侵使他一下站起來,就好似身上的一根彈簧被神直了,這突然的移動驚醒了躺在他身邊的布希曼人。
今約翰閣下大吃一驚的是,莫庫姆不但沒有趕走這些昆蟲,反而抓起一把塞進嘴中貪婪地嚼起來。
“啊!吃!莫庫姆!”約翰閣下嚷着。
這貪吃相讓他覺得惡心。
“吃!吃啊!像我這樣!”獵人答道,不停嘴地吃着,“吃,這是布希曼人的大米!……”
莫庫姆剛才說出了這些昆蟲的土著名字。
布希曼人很樂意吃這些分為黑、白兩種的螞蟻,他們認為白蟻的質量最高。
從食物的觀點看,這種昆蟲的唯一缺點就是必須大量吞食。
非洲人習慣上把這種螞蟻與金合歡樹膠混合起來吃,這樣就能得到一種營養豐富的食品。
但是斯科爾澤夫山上沒有金合歡樹膠,莫庫姆隻要吃“白煮”大米就滿足了。
約翰閣下雖然有些反感,但是看到莫庫姆吃得很滿足,饑餓感更加重了,他決定模仿莫庫姆。
成千上萬的螞蟻從兩人剛才靠着睡覺的土丘下它們巨大的洞中爬出來。
約翰閣下抓了一把放到嘴邊,真的,一點也沒有使他反感,他品出了一種可口的酸酸的味道,他的胃怞痛漸漸平息了。
但是莫庫姆沒有忘記他的難友們,他跑向防禦工事,把整個守衛隊都帶來了。
水手們毫不猶豫地撲向這種奇物的食物,上校、斯特呂克斯和巴朗德爾也許有些猶豫,但約翰閣下的榜樣使他們下了決心,可憐的被饑餓折磨得半死的科學家們,至少可以借吞食大量的白蟻聊以充饑。
一件意外的事情為埃弗雷特上校及其朋友送來了更結實的食物。
為了儲備這些昆蟲,莫庫姆想從一邊搗毀蟻袕。
已經說過,這是個錐形土丘,周圍有更小的錐形丘環繞在它的下面。
獵人用斧子朝土丘砍了好多下,這時,一種奇特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像有一陣呼噜聲從蟻袕裡産生出來。
布希曼人停下手中的活兒,傾聽着,他的朋友們則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獵人又砍了幾斧頭,他們聽到了更清晰的呼噜聲。
布希曼人搓着雙手,一句話也沒說,眼睛裡閃着垂涎的光。
他重新開始用斧頭砍擊土丘,想打開一個寬大約1法尺的坑。
螞蟻四散逃跑,但獵人不管它們,讓水手們把它們堵進口袋裡。
突然,一隻奇怪的動物出現在洞口,這裡一隻四足動物,長着長長的唇,小嘴巴,可伸長的舌頭,直直的耳朵,短短的四肢和長而尖的尾巴。
灰色透紅的長毛覆蓋着它平平的身體,腿上武裝着巨大的腳爪。
莫庫姆在這奇怪動物的唇部隻生硬地擊了一下,它便死去了。
“我們的烤肉,先生們。
”布希曼人說,“它讓自己久等了,但它的味道不會因此變壞的,快,點火,拿根通條作簽子。
我們要吃晚飯,就像我們從沒吃過晚飯!”
布希曼人沒有多說。
他迅速地剝掉了動物的皮,這是一隻土豚,大食蟻獸的一種,荷蘭人稱它們為“地豬”。
它們在南部非洲非常普通,除此之外,蟻袕中再沒有更強大的敵人了。
這種食蟻獸能毀掉成群的昆蟲,當它不能進入它們窄窄的通道時,它便将可伸長的、粘糊糊的舌頭伸進去,把那些螞蟻黃油面包片全釣出來。
烤肉很快做熟了,也許還缺少幾根簽子,但是饑餓的人們已經急不可待了!野物被吃掉了一半,它的肉結實而有益于健康,雖然稍微有點浸透着甲酸,但是大家公認它非常鮮美。
多麼及時的一頓晚餐啊!它以新的力量在堅強的歐洲人心中注入了新的勇氣和希望。
确實,他們需要把希望植于心中,因為這天晚上,仍沒有一絲光出現在黑沉沉的沃爾吉利亞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