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男女主角在相逢之後,決定湊成一個圓,那是何等困難的工程哪;想想,要教兩人相守,總該具備一個最起碼要素吧,那要素——就是得為彼此而心動。
方嫿乘著電梯下樓,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夜涼如水,她緊抱袋子,看了陰暗的周圍一圈。
夜深人靜的此刻,連流浪的小貓小狗都不兒半隻,更遑論有人影從她向前晃過。
上哪去呢?
她撇撇唇,一屁股往台階坐了下去。
無路可走呀。
三更半夜的,她一個人在馬路上亂晃,亂不安全的,還是等到天光之後再想想辦法吧。
大眼期待地又回頭張望,是還在奢想著……但是那個男人所住的樓面暗沈沈,想必在趕走她之後,倒頭睡了。
讨厭,她原本還奢望他會回心轉意留她下來呢!沒想到……
是她太天真、太沒腦袋,以為隻要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應該是英雄,結果事實證明,純粹是她疑人作夢的想像,根本沒那回事。
用力地吐了口悶氣,她下巴無力的頂在雙膝間,努力想将身子蜷縮成一團好禦寒,誰知沒感覺暖和反而愈來愈覺得冷。
怎麼會這樣?人在倒楣的時候好像什麼壞事都會摻上一腳,她的逃家行動居然會碰上寒流來襲的最嚴重時分。
好冷喲……
她猛吸鼻子、又直呵氣的……可是無論怎麼把自己縮成一團,還是抵擋不了一波接一波蓋過來的冷空氣。
慘了,她一定會凍死在這裡,死定了……不!不能死的,否則她的小說豈非永遠沒有完成的一天,忍耐,天馬上就要亮了……
就在她不斷跟寒流抵抗,又拚命跟自己加油打氣之下,總算,雲絮開始漸漸泛白。
看表,五點多了,天已快亮;那麼,她也可以離開這地方。
「你還在這裡?」
方嫿走了二步的腿一頓,凍得呈現僵硬的身子緩緩轉過身。
「你……喀……喀……」她牙齒直打顫,話都說不清了。
獨孤漠端詳她發白的小臉,還有直顫抖的身子,瞧她的臉皮僵硬到呈現不忍卒睹的慘狀,忍不住問她。
「你該不會一整個晚上都待在這裡吧。
」天下有這麼笨的人嗎?
她貝齒喀喀顫著。
「我等……等天亮……」
「等天亮?」什麼意思?
她努力扯著僵硬的唇線發話。
「天那麼黑……我怕遇上……遇上壞人,所以坐在這裡等天亮之後……之後再走……」
他簡直快被她瘋狂的行徑給嘔死,怕遇上壞人,難道不怕被凍死,尤其這妮子看起來是那麼弱不禁風。
「你怎麼不上樓來?」
「你趕我走的啊。
」
「你!」
「喂……你别生氣了,我完全沒有意思繼續打擾你……我這就走,就走……」
她才跨前一步,冷不防一隻手臂突然勾住她的腰,一扯,她整個人飛貼到他的胸膛上,還來不及回神,她就已經被他帶回公寓裡。
「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哩?」她瞪大圓眼,不明所以。
「不想死就把這東西喝下去。
」獨孤漠在廚房待了一會兒之後,端出一碗黑烏烏的水給她。
「這是?」
「不喝我拿走。
」
「我喝、我喝!」她又開始覺得滿心感動、胸口暖烘烘的接過,萬分感激地以唇就碗直接吞下一口。
「咳、咳!這什麼東西?好苦、好苦……」擡起皺成一團的小臉盼他。
哪知男主角的表情卻寫著:喝不喝随你。
也是,人家一片好心,況且良藥苦口,怎能嫌。
隻好捏著鼻子努力、用力的把黑水往嘴巴裡頭灌,其實認真想想,這位不知名的男人,正有著外冷内熱的最佳寫照。
方嫿一邊喝苦藥、一邊疑疑凝睇他,腦筋不住地轉呀轉,想的淨是如何把這份溫馨感動融進她想好的情境裡頭,成為其中一個環節。
這個思緒又飛上雲端的妮子,似乎不明白人間真實的險惡面,也不知道她倚仗哪條理由?膽敢如此信任他?
擁有異於常人的純真氣質,隻消一眼就讓人看穿心中所思的單純,獨孤漠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正确。
隻是,她凝睇他的眼神裡頭,有時又分明寫著某種期待與幻想——這又意味著什麼?
期待?幻想?他與她素昧平生,她想從他身上獲取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獨孤漠原本就冷冽的線條又更加冰寒,因為他不得不猜想,她是為了他的「身分」而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她所表現的一切,很可能是極端高明的假象。
「方嫿,我是方氏企業董事長的……」她毫不考慮的報上名,不過談到她的背景時,卻猶豫了下,這樣會不會太坦白?可是,話已經起頭……若是要實話實講,他會不會通知她的家人前來逮人,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我是方氏企業董事長身邊助理的女兒,我爸爸在方氏企業工作。
」她靈光一閃,硬拼,這樣拗得過去嗎?
他深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