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真心忏悔,誰都不忍再苛責他,藍苡情感慨的說不出話來。
“身為你們的父親,年長你們幾十歲,人生觀卻大不如你們豁達;我目光短視,一生追求私人名利不擇手段,我該慚愧。
”
“不!您能知錯已是難得,而往事如雲煙散去,全過去了,不管别人怎麼想,在我們心中,您永遠都是我和祖兒的父親,最最敬愛的慈父。
”
他歎口氣,道:“我該滿意了!能擁有你們,是上天對我的最大恩賜,此生無憾了。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苡情,你快去找嚴寒,跟他解釋清楚,就說一切的事端全是我個人所引起,與你無關,如果他不信你,把他帶到我面前來,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算求他,我也要把他求回你身邊來。
”
“我會去找他的,帶着您最誠摯的心意,不管他願不願意重新接受我,我會告訴他,我問心無愧。
”
外頭密布的烏雲中灑下一道金黃色的光芒,是撥雲見日的先兆吧!
她白晰的臉頰上流下了不知是喜是悲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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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疊疊的山峰如波浪般的前後波動,一輪初陽漸起,帶來萬丈霞光,燒天地一片橘紅,煞是好看。
在這片寬廣的山坡地上,在角落的一隅,剛剛建立起一座樸實的房舍,屋子前方空地有着一片花海,争奇鬥豔、五彩缤紛,甚是美麗。
清晨的薄霧籠罩其中與花海交錯縱橫,這情景彷似仙鄉,足以叫人流連忘返,長居于此。
有風拂過,帶來一陣沁涼。
夏嚴寒深深吸上一口清涼的空氣,全身無限舒暢。
他坐在平闆的岩石上,望着他的心血,微微扯動嘴角,算是微笑。
整理完夏氏企業的所有債權、債務,他毅然決然退出勾心鬥角的商場競争;雖然一把火将夏氏燒得元氣大傷,但他們仍有翻身的本錢,可是他不願再深陷于汲汲營利中,算是自私吧,他把這燙手山芋推給竣斐,夏氏有他,足夠重振雄威。
事情至此,是該告一段落了,他應該能夠心無旁骛地過着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但隐隐約約中,心頭總有一絲不願承認的遺憾。
這段日子以來,他不敢接觸外頭的花花世界,斷絕與外面的一切連系,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變相的逃避——害怕!怕憶起令他神傷的名字,那令他魂萦夢系的女人……
“你好嗎?”
不怎麼高明的問候話在他耳旁響起,這熟悉的聲音讓他從岩石上驚跳起來,轉過身去,娉婷的身影俏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不是幻影,她真實的立在他眼前;靜靜地,他凝望她美麗的容顔,蓦地,他轉過身去,閉上了眼。
“我父親過逝了。
”
又是一句震懾他心房的話,隻是他能相信嗎?這會不會又是另一次的謊言?
幽幽的歎息聲從藍苡情秀麗的唇間傳出,在甯靜的山間顯得特别刺耳。
“不是謊言,全是事實,何況我有必要再拿我父親的生死做幌子嗎?”她頓了頓,而背對她的夏嚴寒身子僵了僵。
“我不怪你恨我,但你不該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這不公平!”她輕輕地道:“我父親在過逝前已經全然悔悟,他明白他這一生一世為名為利而做下人神共憤的滔天大錯,千萬句抱歉的話也彌補不了他的罪惡,他知道就算他怎麼補償也無法重新挽回些什麼,盡管如此,他還是要做,以他最真摯的誠意和發自内心的話,藉由我的口,他要向你鄭重的說對不起,而他唯一來得及做的補償,就是把藍天企業全部歸還給你,手續全部都已辦妥,等着你去簽章。
”望着他聞風不動的偉岸身軀,她的心跌落谷底。
“我明白你并不稀罕金錢,而我藍家也不是有意拿金錢當作是贖罪的工具,隻是現在的我除了一顆愛你的心之外,一無所有。
”她澀澀地續道:“在來此之前,我已經先行拜訪過竣斐和伯母,也得到他們兩位的諒解,至于你,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願不願意再一次放開心胸接納我,我等着你的一句話。
”
他的身軀雖在輕顫,但仍然沒有回頭的意思。
她幽幽一歎道:“我想我再說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再多說,臨别前,我再次替我父親向你說聲對不起。
我走了,你珍重。
”她心如刀割,忍着椎心的痛楚,緩緩踏出離别的第一步。
他猛地回頭,抱住她劇烈顫抖的身軀,用力的抱緊她,說:“别走!你答應過要陪我建立一塊世外桃源,我不許你走!從今天起,你要實踐你的諾言,和我共同開辟屬于我們的家園,伴着你丈夫過完這一生一世,我不許你爽約。
”
她的淚潸潸流下,又哭又笑又點頭地道:“我不會爽約,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會做到的……”
他俯首攫住她的唇,熱情的吻着她,傾訴這段日子的刻苦相思。
風兒輕輕吹,鳥兒輕輕唱,和着翩翩飛舞的蝴蝶、飛揚的花瓣,輕松愉悅地歡頌着,為這一對戀人印證下永不悔的誓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