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窗和二樓牆上被他一拳打出的大洞,由誰負責出錢修理?”
“當然是你和英二啊。
”
“憑什麼?”英二第一個不服。
要他把錢從口袋裡掏出來,簡直要他的命。
“是……是你們放他進來的,他……弄壞的東西當然得出你們負責賠。
”一碰到英二、英三發飙,她就會出現反射性的畏怯舉動。
唉!誰教她從小就是被英二、英三K大的——怎麼打也打不過他們。
“馬睿雪小姐,”英三的話氣客氣得令她毛骨悚然。
“你怎麼不問問是誰把費英東勾引到家裡來,搞得天翻地覆的?”
“我才沒有勾引他,是他莫名其妙纏上我的。
”
“你還真是國色天香啊。
”英三抱臂環胸向後靠在椅背上讪笑。
“你少諷刺我!”睿雪很清楚自己是美豔不足、可愛有餘,隻能以這副甜美的娃娃臉騙騙長輩的疼愛,卻拐不到男人。
“先别提什麼賠償問題。
”英二轉移話題,“我問你,如果費英東是姑媽說的歐洲訪客,你趕人家出去,後果由誰負責?”
“他哪像是歐洲來的,簡直像是從野台戲跑下來的三流演員。
”
英二聞言轉向費英東,大膽質問:“我問你,你是不是姑媽說的那個昆曲迷?”
什麼“鷗粥”來的、“姑媽”說的,費英東聽得滿腦子漿糊,可是——“我是愛聽昆曲沒錯。
”
因為長年駐守邊關,很難得聽到風雅高潔的昆腔,所以他一有機會進京,總不忘和好友相約聽曲去。
“那姑媽最擅長的是哪一出?”英二知道他姑媽每出都拿手,但她真正轟動歐洲的經典作卻隻有一部。
費英東哪會知道什麼“姑媽”的拿手好戲,他隻知道自己最愛看的是什麼。
“我喜歡看‘牡丹亭’。
”
“賓果!他果然就是歐洲來的那個昆曲迷!”英二大概是在場人中最樂的一個。
“他算哪門子昆曲迷啊!”睿雪明明也想留下他,可是就是覺得留得有點沒道理,而且好象怪怪的。
“我在想,他會不會是歐洲前衛劇的演員?”
“前衛劇?”睿雪一臉不解的反問英三。
英三撐着下巴深思半晌。
“我有個朋友在法國組了個前衛劇團,團員習慣以自己在舞台上的角色來生活。
”
“我不懂什麼前衛劇,不過你說的話倒很前衛。
”因為睿雪已經聽得“霧煞煞”。
笨女人!英三在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
“譬如,我如果要演哈姆雷特的角色,我就會開始以哈姆雷特的身分生活。
我穿當時的衣服、說當時的話語,以哈姆雷特的身分去說話、去思考、去過日子,也就是讓我自己完完全全變成哈姆雷特。
這樣一來,我不是在‘演’哈姆雷特,而是把我自己變成哈姆雷特。
”
“噢,原來如此!”她還是不懂。
“你的意思是,費英東正在扮演某個角色啰?”媛媛的領悟力顯然比睿雪高。
“對!你沒聽見他一再重複他的‘角色背景’嗎?”英三興奮的和媛媛讨論,“他說他是大清的一名副将,奉将軍之命負責守護雪格格——”
“卻因為某種變故或是意外,而跟雪格格走散了。
”媛媛立刻接話,因為隻有她聽見費英東剛才在睿雪房裡所說的話。
“他辛苦找尋雪格格七天七夜,終于發現她住在這裡。
可是雪格格竟然喪失記憶,忘了所有的事,也忘了費英東這個人。
”
“對!”英三啪的一聲以拳擊掌,“所以費英東一直對睿雪低聲下氣,而且絕不容人冒犯她,因為她是位格格——他奉命守護的女人。
”
“我的天哪,那他的演技真是太棒了。
我們光看他一個人自導自演,就清楚了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媛媛開始對費英東刮目相看。
“而且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武将料子。
”英二也加入他們的陣容,發表高見。
“你們看,下午他沖破的落地窗,要把這麼厚的玻璃撞個粉碎需要有深厚的内力,還有他在二樓打入牆壁的那一拳,更是……”
睿雪呆呆的被孤立在熱烈讨論的陣容之外,搞不懂他們到底在興奮什麼。
“格格,你真的這麼讨厭我嗎?”費英東站在玄關低語,除了睿雪之外,那嘈雜的三人根本聽不見。
“這不是讨不讨厭的問題。
”而是安全問題。
“你是個陌生人,我們全都不認識你,哪能随随便便就——”
“你喪失記憶才會忘了我,我卻沒有喪失記憶,我始終惦念着格格。
”
睿雪心頭一悸,渾身沒來由的燥熱起來。
“拜托你别再演戲了,好不好?”否則她真的有點想依賴這個自稱是她守護者的男人。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客廳内那三個家夥莫名其妙的不知在狂熱什麼,穿鑿附會出一大堆歪理。
“雪格格,你仔細的看着我。
”
“看……看你幹嘛?”以他這種“仰之彌高”的體型來看,至少有一八五公分以上,對她這個身高一五人公分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