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迹風塵,行道濟世,仗我所傳和所煉法寶,足夠應用。
候得機緣到來,立可開創教宗。
事情也許還早,但可免步我的後塵,以緻徒勞。
雖然本門不禁婚嫁,将來天仙無望,散仙歲月也頗逍遙。
我生平隻收你夫妻二人為徒,門人無多,由此你便成了開山祖師,我也得以勉修上乘仙業。
但此三甲子内,隻有你夫妻二人同修,無人相助;你性情又極孤做,落落寡合,容易樹敵。
稍有疏忽,便要延誤仙業,卻是大意不得呢。
”
淩渾因自己本是湘潭世家,弟兄妹三人,長兄早死。
幼妹雪鴻,聰明美秀,十二三歲便有小俠女之稱。
幾次代求師父,收到門下,均未答應。
趁着高興頭上,又代請求。
真人笑道:“非我不允,此女福緣根骨,尚在我師徒之上,這等美質,求之不得,焉有不允之理?無如她本佛門中人,隻因夙世情緣未盡。
佛家雖重夙世福慧,但與道有不同,累世元真固是極好,便本身已經婚緣,隻要參得上乘真谛,當時仍可成道。
她那丈夫,和她已是七世愛侶,早在她前轉世,又是為她而死。
佛家最重因果,必須完成這段姻緣。
她那前師,乃是一位前輩神尼,佛法甚高,不久便要遇合。
如拜在我的門下,反倒誤她道業。
”淩渾聞言,隻得罷了。
果然第二年,雪鴻騎馬出遊,被前世恩師——川邊倚天崖龍象庵神尼芬陀度到門下。
初意師父憐愛,可以披剃。
不料芬陀大師對她雖極鐘愛,但不令更換僧裝,和師妹花無邪一樣,隻算是個記名弟子。
後經再三苦求,大師方以佛法恢複她的前生靈智,告以前因。
并說:“你不特情緣今生難斷,并還有許多殺業未了,将來均須應過,無法避免。
為此我隻傳你防身禦敵之法和你前生所留飛劍,以備在外行道之用。
你那丈夫和你累世情侶,并還均是佛道兩門弟子。
無如夙孽太重,每次都為一事延誤,不會如願。
當他未次為你遭劫兵解,未死以前,抱頭痛哭說:‘以前諸生,都因生得英俊美豔,一個美男,一個美女,由第一世起,便一見傾心。
情緣糾結,不能分解,結果兩誤,受盡離合悲歡,艱難危害。
好容易今生你我同在散仙門下,師恩深厚,許我二人将所奉使命辦完,結為夫婦,有了指望,心方狂喜,不料中途忽生波折,為妖人所暗算。
你雖堅執同殉。
但恩師使命未完,須你繼續守護,以免功虧一賞,我更不舍你随我同死。
我已受夠,轉世之後,因你不喜矮子,我必變為又醜又矮的形貌,使你一見,心生厭惡。
等到重返師門,悟徹前因,那時雙方已均成道,決不緻再有夫妻之念。
由此結為同道至交,彼此成就,豈不是好?’
“你和他本就情愛深厚,你一聞此言,悲痛萬分,接口哭說:‘我蒙你癡愛七世,都因我向道心堅,自私念重,不是百計推搪規避,便是波折橫生。
中間你為助我脫難,不知受了多少危害。
直到今生,我方為你深情熱愛所感,決計相從;不似以前那樣,盡管情深愛重,一談婚嫁,我便顧慮。
今見你七世身受如此慘痛,無非由我而起。
早知今日,還不如早稱你的心願,免你死有遺恨。
實對你說,我除膽小顧慮而外,早已心許。
不久我向師複命,定必自殺。
到下一世,無論你變得多麼醜怪,也必報你恩情,使你如願。
即便多受辛苦艱難,延誤功行,多轉一劫,也非所計。
不過,我再前世恩師,今生苦訪數十年,始終不曾尋到。
萬一再世相遇,重返師門,此約雖是必踐,但隻嫁你半甲子,和你共度完了人世夫妻最幸福的年份,我必削發出家,到時卻休攔我。
’“他雖堅拒,但是深情流露越甚,直到斷氣,尚抱緊你不放。
因中邪毒大重,本來這段情緣便難解脫,如非夙根深厚,早已堕入迷途。
即此已是萬分難得,何況心許在先,有此夙約,更非踐過不可。
如你與之相見,重圓舊夢,今生決難成道,必須再轉一劫。
除非你肯負心背盟,當時便可免去好些艱險危難,成道也快。
但是此人因為前幾生對你癡愛大切,未能如願,今生因想斷念,又把形貌變得十分矮醜,性情更是偏激古怪。
你如嫁他,不特變化他的氣質,并可助他抵禦強敵,把許多兇險危難度過,轉禍為福。
你意如何?”
雪鴻這次轉世,前生之事已全遺忘。
隻平日無事之時,老覺心中有一最親最厚的人,不知人在何處,偏生想他不起,追憶童時伴侶,又無此人,本就奇怪。
及經佛法指點,悟徹前因,想起這曆劫七生的愛侶和幾次生離死别的情況,本就悲從中來,大師便不這等說法,也恨不能當時把人尋到,抱頭痛哭一場,略解前世悲思之苦。
又知佛法最重因果,背盟不特負心,萬一為了一念自私,雖得免去一次兵解,但他偏激過甚,樹敵又多,難免由此堕入歧途,或為仇敵所害。
不論相隔多少年,仍須了這一場公案,縱能避免再嫁,對方一日不成道,任是多高功行,也不能算完結。
再如罪惡大多,度化更費心力。
繼一想,休說背盟負心,就這樣盤算利害,也是對他不起。
忙向大師跪下,哭告道:
“弟子現時醒悟,想起前情,悲痛萬分,便拼百死,也無負心違約之理。
隻是罪孽深重,道淺力薄,前途艱危。
隻望恩師大發慈悲,多傳授一點防身法術。
靜候轉劫之後,再返師門,靜參上乘佛法,以求正果。
”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