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事出無知,又見你膽大靈警,根骨不惡,為此格外開恩。
如肯拜在我的門下,由我行法收去邪毒之氣,從此逍遙魔宮,享受無窮。
你意如何?”
黃鐘年紀雖幼,卻能分辨邪正,自一開頭起,便認定魔女不是好人。
方才又受那樣活罪,恨之入骨。
聞言,略一尋思,把話想好,強賠笑臉答道:“我倒有意出家,但願拜一男的仙人做師父,你這仙姑是個女人。
何況鄭大仙和我祖父是朋友,日前你還未來,我已拜他為師,如何能夠拜你?”口中說話,卻用小手悄悄點了鄭隐一下。
鄭隐暗忖:
“此子真個膽大,竟敢當着這等殺人不眨眼的女魔王面前鬧鬼,如被看破,豈能活命?”
方要開口,魔女獰笑道:“你這小賊,竟敢和我相抗麼?”鄭隐見魔女說時,一雙媚目已泛兇光,知道不妙。
不等發作,忙把黃鐘護住,接口說道:“紅花公主息怒。
我初來時,便因此子靈警可愛,意欲收他為徒,他也有志學道,已然說好等我靜養數日,便行拜師之禮。
他小娃兒家性急,見我久無回音,來此窺探。
見我被困魔光之内,神情苦痛,情急無計,用畫叉打那晶鏡,無意之中助我脫難。
想是定數所限,否則,他一幼童,怎會想到那面晶鏡是禁法的樞紐,如此巧法?真要該落你手,日前所遇那位老前輩也不會限你三年之後了。
”
魔女手已揚起,重又放下,罵道:“小賊不識擡舉,自作自受,且由他去,不問所說真假。
你既自稱是他師父,在此三日之内,我對你本和前生差不許多,索性讨你喜歡,使他三年後再受那活罪便了。
”說罷,手朝黃鐘一指。
黃鐘當時打了一個寒戰,身上便輕快了許多,臉色也跟着轉了過來,不似方才鐵青得怕人。
魔女随又說道:“你師父和我情孽糾纏,已非一世,我拼與之同歸于盡,也決不肯放過。
現在免你晚受三年痛苦,在此期中,如能勸你師父和我言歸于好,你便無事,并有成道之望;否則,發作越晚,毒氣越重,那時死活都難,就悔之無及了。
”
黃鐘一聽,鄭隐竟允收他為徒,喜出望外。
心想:“我師母申仙姑法力更高,早晚尋來,還不要你這潑婦女妖怪的狗命?那麼厲害的黃水尚且平掉,誰還怕你不成?再過些日,師母一到,自能将我醫好,并幫助師父,兩個打一個,也将你這女妖怪用雷打死,哪用三年之久?你在做夢呢。
”心中尋思,越想越得意,聞言本想不理。
鄭隐見他神色甚做,恐又激怒,暗中扯了他一下。
黃鐘會意,賠笑答道:“多謝仙姑好心。
我閑來無事,必勸師父就是。
”口中說話,心想:“我勸師父用雷打你,當我是好意呢。
”
魔女隻顧目注鄭隐,不曾留意黃鐘暗中搗鬼,口是心非。
聞言信以為真,笑道:
“隻要勸得你師父回心轉意,我必将你身上邪毒收去,助你成道,并還賜你一件法寶,以為獎賞。
你可願意?”黃鐘笑答,“那太好了。
本來我一個小娃,怎知輕重,見我師父被困紅光之中,自然擔心着急,休說為他受傷,便把小命送掉也沒話說。
且我又不知仙姑所為,如何怪我?仙姑如肯将我所受傷毒醫好,自然感謝;如果不肯,我雖是個娃兒,現已立志修道,多厲害的災難,也隻拿命去拼。
拼得過,便和師父一樣成了神仙;拼不過去,再投人生,重又出家,哪怕轉上十世八世,終有成仙之望。
除師父外,決不再向外人求告,顯得我怕痛怕苦,沒有志氣。
這一層,卻須言明在先,免得仙姑把傷醫好,我連頭都不肯磕一個,怪我無禮。
”
魔女見他說話雖帶稚氣,神情十分天真可愛。
最難得的是,小小年紀,方才目睹魔光威力和身受之險,明知自己彈指之間,便能緻他死命,不特侃侃而談,全無懼容,并還把話說明在先,絲毫不肯屈服,連向自己拜謝均非所願。
平日殺人如同剪草,對此幼童竟會不忍下手。
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故意問道:“你如不肯低頭,這傷痛卻無法痊愈呢。
”魔女初意,黃鐘年幼無知,這等靈慧可愛的幼童實是少見,忽發善心,想将所中邪毒收去。
因聽口氣倔強,心中不快,二次發問,隻要改口服低,立為治愈遣走。
不料黃鐘恨她入骨,當面雖不敢強,話卻不肯稍軟。
聞言想了一想,答道:“我雖年幼,從小讀書,隻知敬重父母師長,對于外人決不服低。
何況所受傷毒乃仙姑法術所害,我為救師,不能怪我,如不肯醫,那也無法。
”
魔女聞言大怒,正要發作,剛罵得一聲:“小鬼!”鄭隐前生曾受魔女誘惑,同居三年,知其貌似花嬌,心同蛇蠍,隻要那一雙媚目微露兇光,立起殺心。
忙喝:“黃鐘住口,不許無禮。
”随說,把手一揚,一片金霞擁了黃鐘,便往榻上飛去。
轉對魔女笑道:“承你的盛情,暫時不與我為難,共隻三日光陰,何苦與此黃口小兒怄什閑氣?我們暢飲幾杯,略談心事,豈不是好?”
魔女笑道:“我以前閱人甚多,哪一個不是隙未兇終,結局均成歡喜冤家,死在我的手裡?隻對你一人格外情癡,不特不忍加害,反為你受了許多苦難欺淩,始終念念不忘。
隻要你答應和我做個長久夫妻,休說不再留情别的男子,無論何事,均可依從,甚而為你犯我本門重條,身經百死,改投正教,均所甘願。
你偏沒有良心,害我受了許多苦難,剛一轉世,轉愛他人。
本來今夜你如不從,便要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