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動動腦子,姚珊瑚若是怕我知道,為何還要來看望,分明是故意露出破綻引我追問。
”
小蝶實在不能想象一個女人竟然有這樣多的彎彎繞繞,一時都有些呆住。
“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姚珊瑚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奪回心上人,另外一方面則是背後有人指點。
”江小樓一手優雅地撐着下巴,鴉青色發絲低垂耳畔,越發顯得膚色賽雪。
“背後有人指點利用……”小蝶豐腴的面上現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是金玉!一定是她!”
江小樓逐漸對禦米花上瘾,那就意味着她将被人控制,到時候金玉當然可以為所欲為,難怪上次的事情之後她沒有給江小樓難堪,原來找到了叫她乖乖聽話的法子。
“金玉這個人明明那樣愛财,卻經常助長樓内女子奢靡的風氣,借以達到長期在金錢和精神上控制人的目的,如今甚至用這法子,這個女人還真是很有意思。
”江小樓笑容變得更深了。
“哎呀小姐,你這是瘋了不成?!明知道那些人合起夥來騙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今後咱們可怎麼辦呢?”小蝶自己愁得眉頭都要打結了,見對方一派輕松自在的模樣,實在是着急上火。
江小樓一雙水眸落在銅鏡裡的自己身上,突然伸出手在眉梢眼角輕輕劃過,聲音微沉:“小蝶,聽說過十五年前汴州名妓端雲的故事麼?”
小蝶自然搖了搖頭。
父親走南闖北,見識廣博。
曾經向她提起一樁奇事,十五年前汴州名妓瑞雲容貌才藝舉世無雙,本與才子柳生相愛,奈何柳生家境貧寒不能相守。
後來,端雲偶然見了一位奇人之後突然面生黑斑,而且越長越大,人人嫌棄厭惡,卻隻有柳生傾家蕩産前來贖身。
鸨母将端雲低價賣出,端雲得以與心上人相守。
誰知一年後奇人再至,略施小計竟讓端雲奇迹般的恢複了容貌,這故事流傳出去,一時傳為美談。
世人多為癡心的柳生和多情的端雲所感動,江小樓卻獨對那個成人之美的奇人感興趣。
父親記得不多,她便托大哥出門的時候别忘了去當地看看,隻可惜還沒能等到大哥的來信,反而被趕入了下人房,所有信箋都被秦思截斷……
小蝶大略聽完,不禁犯愁:“可是小姐,咱們去哪裡找這種奇人?找他來能怎樣,小姐又沒有相好的人,沒辦法幫你贖身,而且金玉很狡猾,不好騙呢!”
江小樓聽小蝶舉一反三的設想,不由覺得這憨憨的丫頭很可愛,失笑道:“國色天香樓内沒有傻瓜,當然不能照搬了。
”見小蝶越發懵懂,她反而止住笑,正色道,“對了,如今有多少客人來求畫?”
小姐的思路變得這麼快,幾乎讓人轉不過彎來。
小蝶闆着手指數了數,數來數去不由哀歎:“聽說楊閣老很是推崇小姐,已經有十來位貴人來求畫了,老闆大多數都擋了,卻還留下四五幅畫是推不掉的呢!”
江小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都有哪些人?”
小蝶仔細翻出一本小冊子遞過去,江小樓一瞧,卻又丢了冊子,搖了搖頭:“都不是我在等的人。
”
小蝶十分驚訝:“小姐在等什麼人?”
江小樓起身,從牆壁上取下琵琶,素手輕輕撥動着弦,隻聽到動聽的樂聲從她指尖流瀉而出。
小蝶納悶地搖了搖頭,本以為江小樓不會回答,卻聽見流暢的樂聲中,她的聲音再度響起:“等一個嚣張跋扈、權勢滔天的人。
”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小樓眉眼揚起,一颦一笑間不掩寒意。
她在等,等那個人的到來,借他之手,跟那些人算算總賬。
金玉,姚珊瑚,李香蘭,當然一個都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