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中,顧流年快步走了進來,面上含着一絲笑,口中不急不緩地道:“殿下,我是為太子妃準備壽禮才來晚了,抱歉。
”
太子并不生氣,反而笑道:“顧公子到底準備了什麼禮物如此神秘,先說好,若是太子妃不滿意,你可要罰酒三杯。
”
顧流年隻是微笑,順手揭開紅色錦帕,露出禮物的真容。
衆人眼前出現一尊象牙镂空雕刻的龍船,整個船身由多塊象牙拼接而成,龍頭為船頭,龍尾為船尾,龍身為船體,船上共有十八名水手持槳劃船,船尾則隻有一人掌舵。
船頭藍采和、何仙姑、鐘漢離等八仙身穿彩衣,貢獻賀禮,坐在大廳中央的高貴女子正面帶微笑,接受四方祝賀。
整體看起來,龍船質地瑩潤,精镂細刻,光是找到适宜雕刻的象牙素材,便已經費了極大的心思。
太子妃果然十分滿意:“真是精美絕倫,顧公子當真費心。
”
顧流年身份十分特殊,旁人不好稱呼他的官職,便都喚他一聲顧公子。
此刻他滿面笑意,将禮物呈了上去,随後便輕輕落座。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眼睛落在了江小樓的面上。
江小樓卻并無太大反應,雖然眼前這位是故人,卻沒有什麼特别的交情。
坐在太子妃右下首第一位的錦衣女子原本興緻缺缺,眼見顧流年進門便不自覺地盯着對方,直到如今卻還悠然出神。
她一身錦瑟華服,上面繡着祥雲圖騰,面容比枝頭盛放的梨花還要清雅,眉梢眼角美若流霞,舉手投足靈氣逼人,正是當今皇帝愛女華陽公主。
她手中的美人團扇猛扇了兩下,心頭那陣激動的情緒卻壓不下去,眼神中突然有了三分迷醉的神采。
婢女輕聲提醒:“公主,太子妃在和您說話呢!”
華陽公主一愣,才回過神來向太子妃望去。
太子妃恍若未覺她的失态,隻是問道:“華陽,今日你特地來為我祝壽,我心中十分歡喜,隻是在座的許多客人,想必你還不熟悉吧?”
華陽的眼睛迷離了起來,不自覺向顧流年溜去,卻隻能壓下撲通撲通的心跳,強笑道:“這兩年我總是到處跑,也沒有閑下來的時候,果真有許多貴客都不認識……”
華陽公主非常孝順,主動替皇帝皇後上山祈福,常常一去便是數月,回來後恩寵自然更勝。
朝中新貴天天在變,她不認識也是人之常情。
但顧流年她卻是認識的,不,或許她的夢中,從未忘記過那天的驚鴻一瞥——轉瞬之間,她的目光不由凝住,心頭一跳,是她多心麼,顧流年剛才多瞧了江小樓一眼。
華陽公主美麗的笑容微微沉寂下來,太子妃笑着問她山中見聞,她卻心不在焉地應着,目光一直停在顧流年和江小樓的身上,似乎要把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瞧個清清楚楚。
小蝶提醒江小樓道:“小姐,從剛才開始,華陽公主就一直盯着您瞧。
”
江小樓眼睛一瞥,華陽公主的眼神和她相觸的瞬間,便輕輕一彈,轉向别處去了。
慶王妃卻輕輕蹙起眉頭,低聲道:“這位顧公子居然也被請來了——”
江小樓眯起眼睛,壓低了聲音道:“母親不喜歡這位顧公子?”
慶王妃素來脾氣溫和,稍有流露出嫌惡之色:“不,我并不認識他,不過聽說了許多關于他的事。
這個人是權海的義子,經常為陛下執行一些秘密的任務。
聽說隻要他出馬,别說違逆陛下的人,便是對方家中的仆役牲畜也是一個不留。
我從前以為他三頭六臂、陰險醜陋,卻萬料不到竟然生得如此俊美,實在讓人無法把那些罪惡與他聯想到一起……”
江小樓輕輕一笑,不以為意:“天策軍本就是為陛下清理一些不想看見的東西,他又怎麼會手下留情。
”
慶王妃輕輕歎息:“如此殘忍好殺,戾氣太重,終究不是好事。
”
用完膳,太子率先起身,笑道:“花園裡的戲台子已經準備好了,諸位可有興趣與我一同欣賞?”
太子開了口,衆人自然賞光,紛紛起身離席。
平日裡交好的貴夫人、小姐們便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慢慢随着太子、太子妃離去。
趁着慶王妃被安王妃扯住說話,顧流年走到了江小樓的身邊,笑容極為輕巧:“好久不見江小姐。
哦,不,現在應該叫你明月郡主。
”
慶王妃正說着話,聞聲轉頭瞧見是他,一時面露不悅。
顧流年絲毫也不顧忌對方,隻是恭敬有禮地道:“見過慶王妃。
”
慶王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江小樓,似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江小樓并未表現出厭煩不安的情緒,慶王妃隻好又專心應付起安王妃來。
顧流年笑道:“為什麼不回答我?”
江小樓神色如常:“你希望我說些什麼?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顧公子,我們兩人的交情好像還沒到那份上吧。
”
顧流年聞言,不由自主笑容更深,他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