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提到汴京,便會讓人聯想到第一富商宋家。
宋家世居汴京已有七、八代,累積下來的人脈,讓旗下的生意所到之處無往不利,可以稱得上是家大業大,靠宋家吃飯的人口數以千計,雖然談不上有多偉大,不過隻要宋家人跺一下腳,整個河南便會來場七級大地震,死傷無數、哀鴻遍野,這話說來有點誇張,卻也相差無幾。
八年前宋家老爺不幸與世長辭,留給世人無限感傷,生前樂善好施的宋之镉意外死于一場急病,留下妻子和一對孤兒,所幸兩個兒子都很孝順,也相當的争氣,次子宋麒光對從商不感興趣,因為他是個舉人,于是在宋家所辦的私墊中擔任教書先生一職,如今已娶妻生子,而長子宋麒英則是一肩扛起龐大的家業,任勞任怨的為家族事業當鬥,八年如一日,從無一天懈怠,使宋家的事業版圖擴張得十分快速,但也應證了宋麒英是勞碌命的事實。
如今年關将近,别人是悠悠哉哉等着過年,宋麒英卻是從早忙到晚,不得歇息,帳房前更是大排長龍,宋家在外頭的十八家商行的管事準時回來報到,人人手中捧着帳冊,等着讓當家主事的主子過目。
宋麒英兩眼看着遞上來的帳冊,一手撥着算盤,另一手振筆疾書,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畢,可是接着又是一本,讓他始終眉頭深鎖。
「大少爺,先歇一歇,喝口水,待會兒再繼續。
」眉清目秀的小厮适時的奉上碧羅春。
宋麒英放下手邊的帳冊,捏了捏眉心,「福貴,還有幾個人?」
機伶的小厮數了數排隊的人,「大少爺,還剩五個人。
」
宋麒英籲了一口氣,甩着因撥弄算盤珠子而酸澀麻痹的手,「叫他們把帳冊擱着,先下去休息,我待會兒再繼續看。
」
「是,大少爺。
」福貴趾高氣昂的朝剩下的幾名管事說:「你們都聽見大少爺的話了,把東西放下,先下去休息。
」
管事們早就站得腳都麻掉了,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擱下厚厚的帳冊,魚貫的走出帳房。
「大少爺,你算了一天的帳也累了,剩餘的晚上再看也不遲,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福貴讓廚房準備些點心?」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假寐,「我不餓。
」
福貴沒有驚擾他休憩,安安靜靜的在身邊伺候,三不五時還用崇拜的眼神瞻仰主子的風采。
能在短短半天之内審查十家的帳冊,可不是尋常人辦得到的,他真幸運能跟着這麼厲害能幹的主子。
話說大少爺不隻生意手腕高明,還是汴京有名的美男子,俊逸挺拔的外型不知迷倒多少姑娘,可惜大少爺偏偏讨厭女人,其實也不是讨厭,應該說沒興趣才對,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他依然可以視而不見,甚至外頭還曾經謠傳他有斷袖之癖,不過眼裡一向隻有工作的他,使得這個傳聞很快就無疾而終了。
夫人因此為大少爺的婚事傷透腦筋,全汴京的媒婆使出渾身解數,介紹許多名門千金、大家閨秀給他,都不能讓他的眉毛挑動一下,氣得衆家媒婆發誓再也不作這樁生意。
事母至孝的他,這世上大概隻有寡母才入得了他的眼,其它女子隻有靠邊站的份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來人是宋麒光。
「二少爺。
」福貴輕喚。
宋麒光瞅了一眼滿臉疲憊的兄長,「大少爺還沒忙完?」
「還剩幾家。
」
聽見他們的對話,宋麒英驟然睜開俊目,瞟了眼親手足,「有事?」
「當然有事了。
」他随意的挑了張椅子落坐,「大哥,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全汴京未出閣的姑娘都讓兄長挑光了,真不知該說他眼界高,還是壓根不屑。
宋麒英銳利的橫他一眼,「你最好不要再跟娘一起瞎起哄。
」那口氣中警告的意味濃厚。
「我是關心你,你可是我們汴京的名草,有多少女人任你挑,難道你真的一個都看不上眼?你的眼界末免也太高了。
」他抱怨的說。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撥算盤珠子的聲響。
對于這種無聊的話題,宋麒英連回都懶得回。
「大哥,你今年都二十有五了,你一天不成親,娘就多煩惱一天,你于心何忍?」
宋麒光故意擡出娘親來逼他就範,省得娘親老是在他面前叨念,讓他耳根子不得清靜。
宋麒英埋首在帳冊上,久久才說:「沒感覺就是沒感覺,我沒辦法勉強自己。
」
宋麒光試探的問:「那你覺得月鳳怎麼樣?」
「月鳳?她是誰?」
「她是蘊華的堂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