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刀,格開了戒刀和打狗棒,左掌劈出,震開了鐵傘,右腿飛起踢飛了鐵骨扇……
四種兵器都被震開,那厚背砍山刀卻結結實實砍在他的腰際。
“呼”然一聲,如擊敗革,羅天保竟然毫無損傷。
不知是誰失聲驚呼道:
“鐵皮神功!”
這聲驚呼,恍如靜夜中爆起一聲巨雷,五六條人影同時破空飛起,紛紛四散投入夜幕内。
附近的暗樁伏哨聞聲趕到,一見竟是新郎倌,都吃了一驚,急道:
“有刺客,快追……”
羅天保揮手道:
“不必追了,燃火!”
火光燃起,大家這才發現總管宮天林死在地上,胸口汩汩流着血,瞪着一對死魚眼睛,好像對自己的被殺,感到萬分憤怒和不甘。
羅天保走過去,手起刀落,将宮天林的頭割了下來。
堡丁們簡直吓呆了,大家原以為總管是死在刺客手中,卻不料是被堡主殺死的。
羅天保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
“宮總管通敵謀叛,已被處決,屍首拖下去火化,你們要小心守衛,再有疏忽者立斬!”
堡丁們齊聲應諾,目送羅天保提着人頭向新房去了,大家心裡在都不免懷疑
宮總管謀叛八成跟新娘子有關,或許這次迎親途中,曾有什麼非禮的舉動,被新娘子告了枕頭狀吧?
人頭放在托盤中。
托盤供在靈位前。
新郎倌和新娘子,分站在靈位左右。
這兒是洞房,也是靈堂,紅帏與白幛并列,喜字與素燭交映。
這情景,倒是世間罕見。
羅天保想必已将宮天林的罪狀說明過了。
徐紅玉的臉色,卻有些半信半疑。
她木然站在靈位前,瞬也不瞬望着托盤中那顆人頭,很久,沒有說一句話。
羅天保有些耐不住了,陪笑道:
“娘子,父仇已報,你應該高興才是啊,快些祭奠了令尊,咱們也好休息了。
”
徐紅玉木然點了點頭,道:
“好吧,請先回避一下,我好拜祭。
”
羅天保笑道:
“我和娘子已是夫妻,也算半子,理當陪娘子同祭嶽父……”
“不行!”
徐紅玉低喝了一聲,又像忽然想到什麼,臉上綻現出一抹十分勉強的苦笑,柔和地道:
“不是我不讓你同祭,而是不願你為我也沾染上黴氣,無論如何,今天總是你大喜的日子。
”
羅天保忙道:
“這沒有關系,夫妻嘛,就得要共苦樂、同悲喜。
”
徐紅玉搖搖頭,道:
“話不是這麼說,承你仗義踐約,不顧私誼,力誅元兇,我已經非常感激,你且休息片刻,待我拜祭過後,也就該我履踐承諾了。
”
羅天保聽得心裡直癢癢,但他仍然沒有失去警惕,望望徐紅玉迄今還握在手裡的那柄毒劍,笑道:
“娘子,既然你隻是拜祭父靈,那柄劍,似乎已用不着了吧?”
徐紅玉輕哦道:
“你是說這柄劍?”
羅天保陪笑道:
“是的,那劍上淬過毒,我怕娘子萬一不小心失了手……”
“不會的。
”
徐紅玉微一笑,道:
“父仇已報,我才舍不得死哩,你放心吧。
”
說着,果然将短劍放在供案桌上。
她願意放下毒劍,就表示對羅天保的說法已經完全接受,而且,也準備承受委身下嫁的事實,不再存拼命偕亡的心了。
羅天保高興得幾乎想放聲大笑,為了順從心上人,忙道:
“我這就去屋外等侯,希望娘子節哀,别傷了身子。
”
他不僅退出屋外,而且帶上了房門,好像是為了不讓徐紅玉受到打擾,其實是為了便于偷窺。
徐紅玉似乎毫未注意這些,輕輕屈膝在靈位前跪了下來,刹時間,熱淚滾滾而落……
“奇怪,難道紅玉真相信宮天林是兇手?”
是醉丐的聲音,低啞而急促,來自新房院牆外那棵茂密的大樹上。
樹在牆外,卻稍稍高出院牆數尺,隐身枝葉中,可以遠遠望見新房房門,但由牆至房門,其間仍有十餘丈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