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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崇祯皇帝与史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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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舞,仙鶴之間有密密麻麻的燕子在穿梭。

    文武百官依次上朝見駕。

     冒辟疆此刻也随範丞相的馬隊混進了午門。

    範丞相暗示他進門之後,便假裝不認識地進了值事堂。

    冒辟疆袖中藏着奏本,漫不經心地踱到登聞鼓附近,六名手持金爪的武士守在那裡,待得淨鞭三響之後,冒辟疆不顧一切猛沖上去。

    抓起鼓槌猛擊登聞鼓,衆武士一湧而上,将他抓住,送交範丞相。

     範丞相沉重地捧着奏章上了大殿。

    崇祯皇帝剛開口說道:“有事奏來,無事散朝。

    ”便看見持事太監從範丞相手中接過了奏章。

     “範卿何事啟奏?” “今有江左如臯生員冒辟疆擅擊登聞鼓,口稱要奏明國事,請聖上發落。

    ” 崇祯心想,好大膽的秀才,不要命啦!初生牛犢不畏虎,我且見識見識此人有何本事。

     便道:“奏本來。

    ” 崇祯以為又是議論商業之事,眉頭一皺,但已拿在手上,總得假裝看看,便打開奏折,誰料一看,竟覺得清新賞目。

    文章之内有許多處用琴瑟作比,令他非常高興:自己正為昨日寫了一曲《靈仙曲》,想在群臣面前賣弄琴藝,卻不知找什麼借口,這個想來也是精通琴藝之人,剛好給寡人一個機會呢。

     “宣冒辟疆上殿。

    ” 宣召之聲從金殿一路傳來,在宮中回響,連綿不絕。

    冒辟疆隻覺得一股威武的雄風朝自己猛撲過來,雙腿打起抖來。

     當他被幾名衛士引進大門,皇極殿出現在他眼前時,他覺得自己一下就矮了幾分,真正的皇家氣派威懾人心。

     冒辟疆匍匐着上了大殿,口呼萬歲之後背脊上已是汗水涔涔。

     崇祯道:“爾乃區區秀才,不知法度,膽敢越級上奏,按理當處死罪。

    寡人量爾文才出衆,先免一死。

    不過,爾奏章中多有琴瑟之音,寡人要當堂考爾古琴,如有欺君之實,必處治無疑。

    賜他一面古琴。

    ” 冒辟疆跪在殿上,心想聖上要考琴瑟之事,彈什麼曲呢? 有名之曲聖上久聽生厭且賞析頗有心得,稍有差錯,必被識破,豈不身首兩地。

    看來,隻有彈一新曲了。

    此時他腦中靈光一閃,便記起董小宛那首《靈台蜀妃》來,心裡有了主意,面對古琴信心大增。

    朝中百官俱對皇上的舉止倍感驚訝,卻不敢多言。

     冒辟疆十指伏在弦上飛走,悲切之音響徹金銮寶殿,百官之中通音律者甚衆,聞聲俱各感歎噓籲,也有滄然淚下者。

     一曲彈盡,四下鴉雀無聲。

     崇祯直呼:“好曲。

    ”問曲名之後乃放聲大笑。

    随後問道:“寡人聞悲聲不悲,反而狂喜。

    衆卿可知何意?”此刻朝中百官面面相觑未敢亂猜。

     崇祯道:“音律之欣賞有兩種境界。

    一是聞悲而悲者,此乃登堂入室者也。

    二是聞聲不見音色,隻知藝精者,此乃最高之境界也。

    寡人昨夜自制一曲,喚作《靈仙曲》竟與這首《靈台蜀妃》有異曲同工之妙,真乃英雄所見略同。

    ”朝中百官這才明白皇上又要顯本領了。

     崇祯就在寶座上盡興地彈了一曲《靈仙曲》,彈畢。

    衆官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維贊美之聲響徹朝庭。

     崇祯示意肅靜,然後對冒辟疆道:“寡人諒爾報國之心赤誠,奏本中所議之事正合寡人之意,免你死罪。

    範卿,此人由你處置,如有空缺之官職,授他一個。

    ” 範丞相謝了龍恩,領着冒辟疆下了金銮寶殿。

    冒辟疆經風一吹,這才發覺全身俱已濕透。

     崇祯言明今後朝中若有人再敢奏重商輕農之事反祖宗法度者斬。

    魏演心知皇上雖沒明言自己,卻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已經失寵。

    乃長歎一聲,想不到機關算盡竟敗在一小小秀才之手,範丞相太老道了,吾不及也。

    半個月後,魏演便告老還鄉了,他手中權力便順理成章落入範丞相手中。

     冒辟疆春風得意,等待着皇上禦賜一個官職。

    連日來在京城任意遊玩,欲将在丞相府幽居的晦氣盡皆抛落。

     一天傍晚,他看見一位騎馬的縣令正帶領衙役在前面走着,京城的官很多,那位縣令沒走幾步就要遇上比自己還大的官,隻得下馬磕頭讓道,百米之内竟下馬三次。

    冒辟疆覺得好笑之極,這京城的小官真可憐! 冒辟疆漸漸收住了笑容,一絲寒意猛襲心頭。

    他何等聰明之人,立刻聯想到自身。

    如果皇上真的禦賜官職下來,總得要合乎秀才身份,一個秀才能做什麼品級的官呢!大不了和這位縣令一樣。

    罷了!罷了!這不如無官一身輕,逍遙自在一些。

    冒辟疆啊,冒辟疆,你好糊塗。

     他擡頭看看天空,天空中秋風正舉着無形的大旗橫掃而過。

    回家去吧。

    回家的念頭一旦打定,思鄉之情如開閘之水奔湧而出。

     他獨自闖進一家酒樓,狂飲起來。

    他還從來沒這樣放縱過。

    極盡灑脫之事,恍忽間竟有了太白之風。

    當下放聲吟道: 獨立高樓,我心恍愁。

    思鄉之子,何處遠遊? 闌幹拍遍,青春縱酒。

    美人病酒,難牽我手。

     懷我佳人,何處可求?問昔壯志,千裡難酬。

     悲哉悲哉!霜鬓淚流。

     冒辟疆獨飲至深夜,方才搖搖晃晃高歌而去。

    路口有軍士盤查,他揮揮手中一塊香木示牌,衆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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