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從她身邊跑下樓梯,直沖到娜莉身邊;剛進門的亞瑟也搶到她身旁,幾個下人圍過來了……
緩緩地,慕心一步步走到樓下。
娜莉沒事吧?她的膝蓋抖得太厲害,幾乎不聽使喚,從圍觀的人縫中向裡面望過去,她望見一攤沭目驚心的血。
天,她做了什麼嗎?
沒有,她沒有……可是娜莉怎麼就摔下來了?
一定是她做了什麼?會不會是她聽了娜莉的話太生氣,不知不覺中把她推下樓?還是,她扯住自己的裙角,害娜莉沒踩穩摔下來?
不對、不對,分明是娜莉拉住她的手,她隻是急急縮回來。
可又說不通啊!娜莉幹嘛害自己受傷?肯定是她做壞事!
但她到底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她記不起來?
亞瑟打橫抱起娜莉,慕心搶到他身邊,想向他解釋不是她推娜莉的,可是他無暇照管她的心情,回她一眼,慕心看見他兩道皺皺的濃眉。
他判定她做錯?
心陡然下沉,被判刑的慕心将自己關進地獄,她開始指責自己,為什麼那麼巫婆心腸?為什麼容不下一個深愛丈夫的女人?
亞瑟抱著娜莉出門,老威廉斯和妻子也随之出門,留下一地鮮血,和下人們對她不諒解的眼神。
慕心用力咬住下唇,腫脹的下唇挂上一條血絲。
她害死娜莉了嗎?她變成兇手了嗎?
不,她不是變成兇手,她一直都是兇手。
媽咪說她是謀殺她婚姻的兇手,說她是毒瘤、是罪惡,媽咪痛恨自己沒有權利鏟除這顆惡性腫瘤,任由她一天天長大、任由她一天天像極她死去的母親,挑逗丈夫對外遇的思念。
她是兇手。
沒錯,她謀殺媽咪的幸福,也謀殺娜莉的生命,她是兇手,再堕入輪回,她仍是一世悲哀。
怔仲間,慕心走回房間,拿起手機,直覺撥了父親的電話,當父親的聲音傳來,她說不出話,隻是不斷哭著。
慕育林讓她的哭聲吓壞了,以前不管受了什麼委屈,他也從未看見慕心掉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事情嗎?
焦慮的父親不曉得慕心被賦予哭笑的權利,以為事态重大到連亞瑟都無法幫慕心處理,他對著電話那頭的慕心安哄:「心心乖,爸爸馬上趕到法國,等爸爸一到,什麼事都解決了,别傷心,懂不懂?」
慕心沒聽進父親的話,一個勁兒對著電話掉淚,她隻是想找個能收納淚水和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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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和父母親回到家中時,天已蒙蒙亮起。
娜莉流産了,嚴重的血崩讓醫生不得不下決定割掉她一部分子宮,這是個大手術。
亞瑟不願多發表什麼,一路上母親和父親的失望明顯,他們等待孫子降臨已經很久一段時間。
亞瑟打算等父母親休息一段時問,再來談談孩子的問題。
以時間推算,娜莉肚子裡的胎兒,絕不可能是他的。
走進大廳,管家迎了出來,她告訴亞瑟,台灣有電話找他,很急,連連撥打十幾通。
「台灣的電話?為什麼不叫慕心接聽?」
「夫人接了,接過之後便呆呆傻傻的,對方隻好請你回來後,務必打電話到台灣。
」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亞瑟說。
「既然他們打電話過來,你順便把慕心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跟他們講,我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内,把慕心送回台灣。
」老威廉斯說。
雖然半年相處,他慢慢喜歡上這個新媳婦,但娜莉發生這種事,他不能不站出來主持公道。
「我不會送慕心回台灣,這件事等我整理好,會把始末向你們交代清楚。
」亞瑟有他的作法,不受支配。
「上次報紙的事你也說會查清楚,到最後卻是不了了之,這次我絕不再姑息養奸,從一開始我就做錯,我當初應當極力反對這門親事,畢竟國情不同,沒有辦法适應。
」
失去一個孫子讓老威廉斯痛心,固執選擇在此時發作。
「父親,事情也許不是你想像的這樣。
」自始至終,對慕心,亞瑟抱持信任态度。
「上次的事你可以說是一群人的『想像』,這次大家都親眼目睹了,我不認為還有什麼好商量。
」
「總之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你累了,先和母親去休息吧!」
幾句話堵住父親的話後,亞瑟轉身往電話處走去,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屋子哭嚎。
「我是亞瑟·威廉斯,請問發生什麼事?」亞瑟用中文問。
接電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