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一年台灣
一片漆黑的潭面,映照着環潭公路黯淡的路燈,四周不時響着叽吱叽吱的蟲嗚聲;遠處漆黑一片的樹林,彌漫着似有若無的白色煙霧。
看着白色煙霧漸濃且從樹林裡開始飄向潭邊,手持釣竿坐在潭邊略高處垂釣的張偉傑,不由心底寒意陡冒,感覺四周的氣溫驟降了不少。
雖說此時氣候正值酷暑,卻有種似深秋般的蕭瑟感,讓他不禁打個寒顫。
不遠處,露營區裡搭着近十個蒙古包帳篷,中間燃着營火,十數個人就圍坐在營火旁喝飲料、聊天。
張偉傑轉首朝火堆旁的人群高聲喚叫:“舜翔,過來幫我一下。
”
背對着他而坐的丘舜翔聞聲回頭看他一眼,起身向他走過來。
“怎麼,有大魚上鈎了嗎?”
張偉傑把釣竿遞向他,低聲說:“我覺得有點急,想去解放一下,你先幫我看着。
”
“喔,好。
”邱舜翔接過釣竿在他旁邊坐下,張偉傑立刻起身往幽暗處走去。
營火邊,剛才一直坐在邱舜翔旁邊的長發女孩,看見張偉傑離開,便起身朝邱舜翔走過來,輕聲細語地問:“你喜歡釣魚嗎?”
丘舜翔轉首看着這位大學時同班的系花,笑笑說:“不讨厭,可是也談不上喜歡,可能是因為我老是釣不到魚吧。
國中時曾在自家的水池裡釣過我媽媽視如寶貝的錦鯉,結果被我媽媽罵得好慘,從此我就不太釣魚了。
”
長發女孩笑了笑,在夜色的掩護下,放膽盡情深凝着他。
因為丘舜翔在大學時期不隻是系上公認的好老公人選,更曾代表學校參加全國大專院校“大學先生”選拔,獲得第一名,幾乎是當時全校所有女孩子的理想伴侶人選,可惜畢業後大家各奔前程。
今天難得班上舉辦同學會,她暗自期盼能有機會和他擦出一點火花。
這時,又有一個女孩過來笑問:“張偉傑從烤肉結束後就一直在這釣魚,不知釣上了多少,我可是很期待他的烤魚宵夜呢。
”
邱舜翔朝看放在旁的水桶探看一眼,笑答說:“好象還沒有釣到的樣子,也或許釣上的魚都太小又被他放回去了吧。
”
一會,有三個對昔日系花有意思的男士也趁機靠了上來。
原圍坐在營火旁的人,見大家都往這邊靠,也不約而同起身往這邊走來,一起加入釣魚的話題。
解放完畢回來的張偉傑,看見剛才自個兒枯坐喝潭風的地方,這會已成了聚會的中心點,除了暗自感歎大學死黨萬人迷的魅力不減外,也替那幾個想愛又不敢表白的女同學感到同情。
他走上前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舜翔啊,這幾年咱們的大學母校,聽說招進來的女學生美女如雲,你有沒有看上哪一個,或者正和哪一個女學生談戀愛的呀?”
邱舜翔目前在母校教課,聽說很受學生歡迎呢!
女孩子們聽他問出她們心裡迫切想知道又不敢問出口的問題,不由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丘舜翔仰首看他一眼,笑着說:“你的思想很不純正哦。
雖然我的學生都已不是小女孩,或許師生戀聽起來很浪漫,但實際情況是問題多多,所以我絕對不會考慮的。
”
女孩子們聽完這話,美眸中俱閃過一絲希望之光;而男土們則對這個雞婆的張偉傑投以怨毒的目光。
雖然夜色昏暗,但張偉傑依然可感覺到那彙集而來的殺氣,不禁苦笑暗想,呵呵,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呀。
從帳蓬裡出來的尤莉,看見原圍坐在營火旁的同學們,全圍到張偉傑的身邊去,不由猜想他是不是釣魚的運氣變好了,釣到了大魚,所以大家全圍上去看熱鬧。
待她上前一看,才知原來是丘舜翔這塊大磁石移動到這裡來了。
“怎樣,有釣到魚嗎?”尤莉問。
“半條也沒釣到。
”
尤莉看向漆黑潭面,以及對岸樹林裡那片帶點詭異的白茫煙霧,隻覺今天的夜特别地漆黑,眼眸一轉看了四周一眼,用一種低沉的嗓音說:“我覺得晚上還是不要釣魚比較好。
”
張偉傑本能地反問:“為什麼?”他最喜歡的就是夜釣了。
尤莉看了大家一眼,用一種十分神秘的語氣說:“忘記在什麼時候聽過這樣一個據說是真實的故事,有個男子也很喜歡夜釣,有天他到一個湖邊去夜釣,當他感覺到魚兒上鈎時,心想這定然是條大魚,就收線用力拉起,沒想到釣上來的不是魚兒,而是一顆有着長發的骷髅頭……”
衆人聽到這裡皆不由吓了一大跳,倒抽了一口氣。
“那骷髅頭忽地飛出水面,朝男子迎面飛來,‘卡喳’一口就咬在男子的頭頂上……”
她說到這裡,女同學們已不由自主驚聲尖叫,歇斯底裡地說:“尤莉,你不要再說了!好可怕,不要再說了。
”說完本能地往身邊的男同學身上靠。
男同學雖亦覺毛骨悚然,可是卻也暗暗感謝尤莉替他們制造這樣難得的機會,遂趁此舒開臂膀保護女同學。
尤莉不理,又繼續說:“那個骷髅頭緊咬住那男人的頭皮不放,雖然經旁人的協助拿了下來,卻也扯掉了那男人一大塊的頭皮,後來探究之後才知道,原來那骷髅頭就是被那男子所抛棄,後來在那個湖中投水自盡的女人!說穿了就是女鬼來找那負心漢報仇啦。
”
衆人聽完心底寒氣直冒、寒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