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即知。
”
捕頭依言要下屬翻起箱底看個仔細,果然有枝寒梅标記,由此可證綠玉所言不虛,捕頭便向杜大娘問:“你還有何話可說?”
杜大娘完全不知這銀箱有特殊标記,隻得說:“誤會呀!這是映雪托給我保管的啊。
”
“是嗎?”綠玉含很冷冷地說:“如果小姐能這麼證明的話,我就相信你的話。
”
杜大娘呆愕了,如果映雪已投水自盡,現在根本就無人可證明她的清白啊。
這時,有三名捕役領着五、六名村民走了過來。
“大人,我們已找到六名願意到公堂作證的村民。
”
“好。
”捕頭看着杜大娘。
“有何冤屈,公堂之上你自可向大人說個分明。
”語畢對下屬一揮手。
“我們回去了。
”
捕頭領頭走在前,兩名捕役一左一右押着杜大娘跟随在後,綠玉走在其後滿心忿忿地看着杜大娘的背影。
一名捕役捧着當作證物的銀箱跟随在後,心裡不住感歎這看似和藹的老婦人,竟會為了錢财和兒子聯手謀害媳婦,人心真是難料呀!
六名跟随在後的村民看着杜大娘,邊走邊竊竊私語;而走在最後的四名捕役,聽着村民的私語也禁不住低語交換數句感想……
公堂上,長安城府尹注視着堂下或跪或站的所有人。
從江南趕回來的梅敬堯被顔仲卿和綠玉一左一右攙扶着,綠玉後方是胡惠娘的另一貼身侍婢宜夏,另外還有替梅家打造嫁妝首飾的冶金師傅、當鋪老闆,另一邊則是自願來作證的村民們。
跪在堂下的碧春和姚媒婆早已伏首認罪,杜大娘低頭不語,隻有杜子風還在做最後的争辯。
“她嫁到杜家就是我杜家的人,妻子的東西就是丈夫的東西,丈夫當然有權使用妻子的東西,我隻不過是拿了點她的首飾去典當罷了,這有什麼不對?”
府尹笑笑說:“如果這是出自于你妻子的意願,是沒什麼不對,但問題是她同意了嗎?”
杜子風頓時語塞,半晌馬上轉移話題辯稱:“好好……可是她的确是個很不孝的媳婦!裝病不服侍婆婆不說,也不拿錢出來買魚、買肉,隻會煮野菜給婆婆吃,這不是在虐待婆婆嗎?我這個做兒子的怎能容這樣的惡妻呢?”
府尹看着他,面漾微笑,眼神卻十分冰冷。
在這天子腳下、皇城禁苑的左近當官,如果腦袋不夠冷靜清楚,要丢官或掉腦袋都不是難事,遂說:“你竊取妻子的所有物典賣殆盡,她還有錢拿出來買魚、買肉孝敬婆婆嗎?如果是你,你辦得到嗎?”
“我……”杜子風心念飛快轉動,想再找理由替自己開脫罪嫌。
府尹突然拍案怒聲說:“你也曾是縣官之子,對大唐律例應該有所了解才對,雖說犯了七出的婦女由夫手書棄之,但仍需人證物證俱在,方可休妻。
請問你休妻之時誰看到了?又有何物可證梅姑娘不事舅姑?況且左鄰右舍皆願作證,梅映雪是個孝媳。
若單憑你一面之詞、一個貪念就可随便休妻,那大唐之土還需公理跟王法嗎?”
杜大娘聞言羞愧得更低下頭去。
杜子風卻依然面無愧色,辯解說:“我……我本來也不想休妻的,都是因位狐仙作祟,我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的。
”
府尹聽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這家夥真是混帳到無藥可救了!遂怒拍案桌厲罵道:“大膽刁民,做錯事不認罪,還想假鬼神之說脫罪!姑不論有無狐仙之事,你為了攀附權貴就想休棄糟糠之妻,其心可議。
大唐律例除了有七出之罪外,尚另有規定‘三不去’即是:經持舅姑之喪,娶時賤後貴,有所受無所歸。
按律例你已犯了後兩項不能去妻之罪,照理是無由休妻的!”語畢,府尹冷哼一聲。
“從這種種迹象看來,本府更有理由認定你有謀财害命之嫌,來人啊——”
杜子風一聽這話便知苗頭不對,立刻俯首高聲喊冤。
“大人冤枉呀!我真的隻是休了她,把她攆出家門而已,我沒有謀殺她呀!”
“現在能夠證明你無罪的隻有一個人,除非她能出現,否則本府認定你有罪。
”府尹說。
杜子風問:“是誰?”
府尹答。
“梅映雪本人”話落一拍案。
“來人啊,把這四個人給我押進大牢!”
“是。
”數名官兵上前将碧春、姚媒婆、杜家母子押往大牢。
“退堂!”
大牢裡,四人分别被關進了相鄰的兩間牢房,碧春與姚媒婆一間,杜家母子一間。
姚媒婆哭着不停地向碧春抱怨:“你家老爺回來了去報官,你為什幺不事先通知我?害我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
碧春隻是睨她一眼,直到日昨她才知道顔仲卿的對象是綠玉而非小姐,所以就算她使盡心計弄走了小姐,依然無法得到情郎,遂沒好氣地說:“誰教你要找這麼個沒骨氣的男人,你當初如果找個好一點的,今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語畢稍頓又發狠地說:“這一切都是綠玉這賤婢害的!等我出去,我一定會讓她好看的!”
姚媒婆聞言立刻反唇相稽。
“等你出去?等你出去人家早已和你的仲卿哥哥拜堂了,到時候你又能拿人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