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若遊絲地不知說了什麼。
她聽不清楚,周圍太混亂了。
她聽見克拉克的聲音,但她無法回答。
她講不出任何話——啊——楊舞翻個身,以手臂遮住眼。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她不斷在心裡對自己催眠。
而後,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
經過兩個多星期非人的折磨,複制人"六九嚴奇"明顯變得極是不同。
他雙頰塌陷,身體變瘦弱;清俊的臉龐常因實驗的痛苦而扭曲皺結,身體各處更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相當駭人。
塔娜抿緊嘴唇,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傷痕。
野澤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除了抽血、淬取嚴奇的脊髓液,以及采取他的細胞、肌肉甚至器官等各種組織,野澤甚至将他電擊,在他身體各處故意造成各種傷口——如燙傷、割傷、刺傷或槍傷,甚至生生将他骨頭打斷或折斷,而不給予治療,就為了觀察他的承受力及組織再生能力。
更有甚者,野澤不上麻醉,而活生将他解剖,縫合他被撕裂的手掌。
每一次,嚴奇無不痛苦得昏厥過去。
這一切,塔娜都看在眼裡,但如野澤說的,為了人類全體的未來,個别的犧牲是必須的。
"早。
你今天覺得怎麼樣?六九。
"塔娜把儀器架弄好,絲毫不帶感情,她不能讓自己同情他。
對于研究工作,那是不允許的。
嚴奇沒說話,他甚至連動也不動,根本沒擡頭看她。
塔娜放了錄影帶,他們以填鴨的方式,兩個多星期以來毫不停歇地,使用文字影像聲音等各種媒介,強迫灌輸他,從他原體約一千年前的時代以來,到如今的所有世代更疊,及文明與科學的推演進步情形。
目的是要了解他比常人多出的強化腦部基因是否會發揮作用。
野澤相信,他所加入的腦部基因是促使複制體六九帶原體記憶的原因,甚至也可能是會使他成為"超人類"的關鍵。
不過,兩個多星期以來,嚴奇完全不理睬她,塔娜根本不确定實驗是否産生任何一絲效果。
她能說一點生硬的中文,但也隻有那麼一點,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懂她的話。
過了許久,嚴奇仍緊閉着雙眼,理也不理她;臉上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
塔娜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拿了醫療箱走到他身邊。
"他們做得實在太過火了。
"她動手為嚴奇消毒敷藥。
嚴奇張開眼,冷然地看着她。
塔娜又用生硬的中文說:"你一定很恨我們吧?這是必然的。
我不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她深深明白科學研究實驗的吊詭、對多數人類而言也許是福祉的,但對承受痛苦的那些實驗對象來說,卻宛如惡魔的地獄。
嚴奇仍然沒說話。
"你放心,"塔娜又說:"我會找希恩潘先生的,叫他們适可而止,别再這麼折磨你。
"
嚴奇仍然盯着她不動。
"暫時就這樣了。
"塔娜替嚴奇敷好藥後,邊收拾邊說:"也許沒太大作用,不過,傷口清理消了毒,可以避免再發炎,少受點苦。
"
她站起來。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你好好休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嚴奇忽然開口。
"你們打算将我拘禁到何時?宗将王爺呢?他為何不将我殺了,卻要如此折磨我?還有,銀舞呢?我母後、王姊她們呢?宗将王爺将她們如何了?"
一"連串的問題來得突然,塔娜一時楞住,無法回答。
隔了一會兒,她才困難地說:"我不明白你說的宗将王爺,你是指希恩潘先生嗎——"她頓一下,吐口氣,改口用英語說:"我不是不願幫助你,但我中文說得詞不達意,你又不懂我的語言,我即使想告訴你一切,也是行不通。
"
嚴奇靜靜盯了她看好一會兒,出乎意料的,忽然用英語說:"說吧。
"
塔娜猛震一下,驚訝得張大眼睛盯着嚴奇。
"你——六九,你能夠懂——"她實在驚訝極了,簡直不敢相信,才兩個多星期的時間,六九已經能夠使用一個新語言!
但同時,她心中也複雜極了,猶豫着該不該通知野澤。
"你是怎麼辦到的?"她顫聲問。
"我也不明白。
自然就懂了。
"嚴奇搖頭。
"那麼,你完全都懂我給你的那些訊息嗎?"塔娜又問。
"有些懂,有些不是很明白。
"嚴奇皺眉。
"你們給我看的聽的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宗将王爺曾說我是'複制實驗成體',那又是什麼意思?"
塔娜望他的目光不敢稍離,小心的吸了幾口氣,調整好呼息後,才慢慢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