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他的方向。
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沒有看她是否跟上來;沒有看她有沒有摔倒;沒有關心她冷不冷。
一路沉默的他們,走進了外灘公園。
公園内的燈尚未點亮,陰森森氣氛也怪吓人的。
以前她和殷格來過一次,那回,她根本不知道可怕,隻有甜蜜蜜的愛情。
他在這兒第一回吻了她。
想起那時……玫瑰偷偷望著身邊的他,或許他隻是想重溫舊夢。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兒吧?」殷格擡頭看著圍繞在頂上的綠葉天篷。
「為什麽?」
殷格溫柔的棕眼,在那一刻,顯得更哀傷。
「怎麼回事,殷格?」為什麼用那目光這樣看著自己?
殷格擡起手,又頹然的落下,他重重的歎一口氣。
「這是早上我在信箱發現的紙條。
」他雙指夾著一張紙說:「顯然,今天你有個約會。
我想,我要見見這位奪取你的人,究竟是誰?」
「……」她沒接過紙條。
「你看過紙條。
」
「沒錯。
」他讓紙條落了地。
「你不需要再瞞我了。
」
「我沒有隐瞞過你什麽。
」她澄清的眼看著他說:「隻是有些事,我認為你不知道,對你、對我都好。
」
「好讓你腳踏兩條船?」
「這不是你所想的約會。
」玫瑰說:「雖然我不能責備你誤會了我。
」
「誤會?我不想聽什麽憋腳的籍口。
」
「我是革命分子的工作人員。
」她說:「你收到的不是什麽暧昧的約會,是組織要求我的面會。
」
殷格帶著不信瞪著她。
「我在女子書院念書時,已經加入革命黨。
」玫瑰繼續說下去,「在我們認識前,我負責替人傳達一些消息。
我在組織裡,是個很合适的傳訊人,因為幾乎沒有人會猜疑到我身上。
而就在我們相遇前,我開始被巡捕房的人懷疑了,徐福又剛好來提婚,接下來我們……所有的事好像都攪在一起,我隻是沒有機會告訴你。
」
「你是說,你一直都是個革命黨?而我一點也不知道?」
「對一個外人來說,不要介入我們民族的革命,才是聰明的舉動。
」
「可是我是要娶你的人。
」殷格臉上換上頓悟。
「還是你在利用我?你想利用我逃往國外?我是你的一本通行證?因為你現在在中國待不下去了。
」
玫瑰的表情蒼白,好像被他揍了一拳,而殷格把這表情當做是默認。
「我對你而言隻是通行證嗎?」殷格搖搖頭,狂笑了兩聲。
「我鮑殷格隻是張通行證!」他的笑比哭聲還剌耳,玫瑰遮起雙耳。
「你聽好,華玫瑰。
我們結束了,今天,你就可以回你自己的家裡去,我沒有興趣當你的通行證!」
「不是的……」玫瑰什麽都來不及說,鮑殷格已經傷心地離開了。
結束了。
「玫瑰?」
樹後邁出一個人影。
「我知道,我知道他本來就不屬於我的。
可是……我冒這個險,我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發現,我可以到船上再告訴他。
」
「玫瑰。
」他的聲音透著憂傷。
「……現在我卻沒有辦法讓他再回頭了。
我笨得給了他我的心,他連看也不看,一點也不在乎我!」
「玫瑰,不要這樣!」他不喜歡看她這樣折騰自己。
「是的。
我不該這樣,我不想這樣!你以為我喜歡我的心被人整個扯出來撕裂嗎?你以為我能喜歡這種感覺嗎?我愛他啊!你以為、以為我隻是随便的讓他帶我走嗎?我愛他啊!」最後三個字,是她自靈魂深處的哀嚎。
而這些,殷格都不再能聽見了。
「哭吧!如果對你有幫助的話。
」他抱過她,讓她能趴在他肩上。
玫瑰埋首在他的懷中。
「我愛他!」她啜泣的說。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了。
」他拍著她的肩說。
「為什麽他會這樣誤會我?」她哭泣的說:「為什麽?」
「不要再說了。
」他安撫她說:「把他忘了。
」
她趴在他懷中,沒有再說一個字。
「我們回去吧!」他說:「媽媽還在家裡等著你。
」
玫瑰擡起她紅通通的雙眼。
「哥,帶我再回去那公寓一次,也許我可以再和他……」
「你還想和他說些什麽?」華文桦不贊成的說:「再讓他傷你一次?」
「就當作……是我欠他的。
帶我再回去一次吧!哥。
」
文桦歎口氣。
「好吧!」
華文桦帶著玫瑰回到殷格為他們租的小屋内時,屋内空無一人。
玫瑰不肯走,她說她要待到殷格回來為止,她不相信他再也不回來這間小屋。
文桦隻好陪著她等。
等到她的淚乾、心枯,希望完全的破滅。
她知道鮑殷格再也不會回來了,一切在公園裡就已經結束了。
「我們回去吧!哥。
」她已經沒有淚可擦,也沒有淚可流了。
「媽還在家裡等我們。
」
☆☆☆
當華陳娟娟看到自己的一對兒女走進家門時,身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