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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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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熙解釋,并拼給她聽。

     後面的管理站傳出凄楚哀怨的黃梅調,玉雪走出來說:“咦?怎麼都在外面?戲快開演了。

    ” “我還沒忙完,你們先進去看吧。

    ”承熙說。

     玉雪是二十來歲的女孩,有承熙的深輪廓,燙著硬短發,穿規矩的襯衫四片裙,不太笑的。

    以她的經驗,隻要笑臉一多,那些洋人可哈哈打雷似的糾纏不完,光是卷大舌的洋文,讓她想著就累。

    有時看見他們手中勾著妖娆的台灣女孩,她就怒瞪過去,氣她們的不知羞恥。

     電影院内已黑抹抹的,涵娟和曼玲輕手輕腳坐入最後一排,迫不及待地沉入郝思嘉那愛恨情仇的華麗世界裡。

     一會兒承熙悄聲進來,涵娟已留走道的座位給他,讓他的長腳得以舒展。

    然後再遞過細心包著的杏仁酥和饅頭,知道他肚子一定餓了。

     承熙也暗中給她一樣東西,一張方正的紙片寫著整齊的中英文,就電影亮光看到“MoonRiver”的标題。

    她笑起來,是“第凡内早餐”的主題曲,偶爾說了喜歡,他竟千方百計找到。

     承熙見她的笑容,也心滿意足;她給他的太多了,難以形容的感情,隻願無止境的回報。

     在安靜裡,螢幕中人經曆著生命的酸甜苦辣。

    這對他們而言是個親密及安全的世界,不怕外人眼光,忘記考試壓力,共同以心做著不同時空的夢。

     尚是保守的時代,連自己都不敢說是男女朋友,又常有曼玲夾在中間,是一種青澀深沉的動心,比同學更貼心,比兄妹更多一份默契。

    就如這電影院的柔暗舒适,看不清彼此,但音樂和故事都如此醉人,在醉人中情愫滋長,植入生命。

     最後一幕,白瑞德離開,郝思嘉茫然,但接著又倔強著臉,想著還有明天。

     曼玲哭了,在亮燈後埋怨說:“電影還沒演完嘛!男主角怎麼可以走呢?他應該知道女主角是愛他的!” “我想男主角不知道,因為我也一頭霧水。

    ”承熙對愛情片較沒感覺,在他心中,涵娟是唯一的女主角。

     “經過那麼多苦難和掙紮,居然不能有好結果,好像一切都白費力了,怪不得片名叫‘gonewiththewind’。

    ”涵娟也眼眶紅紅地說。

     “管他什麼wind,我相信男主角有回來,隻是電影沒演到而已。

    ”曼玲堅持。

     “我市女中的同學說,這電影是有書的,翻譯成中文叫‘飄’,我們找來看看,或許男女主角真會和好呢。

    ”涵娟也期盼著。

     她那孩子氣的可愛模樣,又讓承熙心裡盤算著:要如何找到這本書呢? fmxfmxfmxfmxfmxfmxfmx 星期日的午後人車較平日稀少,涵娟一行人走過塯公圳上的石橋,來到對面的教堂,大大的十字架閃耀在藍天下。

     瑪莉特别給曼玲一把鑰匙,可以在小聚會所沒有人時練琴。

    隔道門有個休息室,大片玻璃外是九重葛花架,光線足景色好,遂成了承熙和涵娟的私人讀書處。

     曼玲進入琴室,音樂聲叮咚傳出。

    涵娟忙将JohnnyMercer寫的“MoonRiver”歌詞敞平在桌上,看完英文,再讀承熙的譯文。

     月河,比一哩還寬 有一天我将優雅地穿過你 哦,織夢者,你總令人心碎 無論你往何方,我将随你而去 兩個飄流的人,啟程去看世界 世界遼闊永看不盡 我們追逐著同一道彩虹的盡頭 等待在彎曲處 我的越橘老友,月河,和我 涵娟輕哼幾遍,興奮地說:“你翻譯得好美呢!” “我同學家有唱片,我幫他解了一下午的數學題,他才借我聽。

    我用口琴練好久,抓到一些音,可以你來唱,我當伴奏。

    ”承熙說。

     “先不要唱,會吵到曼玲。

    ”她說:“我好喜歡這個dreammaker,電影中的荷麗雖是應召女郎,但再卑微的人都有權利作夢,夢想使人變得可愛有光輝。

    ” “我卻先想到twodrifer,兩個飄流的人,就像你和我,一起去看世界。

    ”他眼眸深邃晶亮,帶著感情說。

     涵娟被看得臉發熱,忙說:“我的彩虹就是高中大學,你不好好努力,小心我一腳踢下你喔。

    ” “你一向都很‘殘忍’。

    ”他笑著說。

     “一點都不,我可都是為你想。

    ”她态度認真:“你多優秀呀,雖然小學我都赢你,但現在你數學理化都比我強,你不升學,還等著那些不如你的人爬到前頭嗎?我不準,你可是六年五班的……” “……的班長!”他接下去,還是笑,“我這班長就要當一輩子不能退休嗎?好累呀!” “沒錯,累也不能停……”她說著,在紙片上的手突然碰到他的,心一震,呼吸有點不順。

    最近老是這樣,特意避開,又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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