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難理解波洛的态度。
這一切确實如他所預料的啊。
在去攝政門的路上,他皺着眉,滿臉迷惑不解的樣子,絲毫不理睬賈普的自我恭維。
他最後長歎一聲,從思緒中走出來。
“不論怎樣。
”他低聲道,“我們可以聽聽他講些什麼。
”
“要是他聰明的話,一定說一些等于不說的話。
”賈普說,“有很多人因為太急于表白自己而将自己送上絞刑架。
晤,可沒人敢說我們沒警告過他們!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
他們越是有罪,就越想唱高調,編出一些謊話來騙你。
他們沒想過該将自己的謊話先講給律師聽。
”
他長歎一聲說,
“律師和法醫是警察的死對頭。
一次又一次的,我本來弄得明明白白的案子,讓法醫搞得一團糟,因為他們總想蒙騙我們,達到他們為兇手開脫的目的。
不過關于律師,我們無可非議。
他們詭計多端,想方設法歪曲事實,因為是有人付錢的。
”
我們到達攝政門,發現我們要找的人在家。
一家人正在進午餐。
賈普對管家說要與男爵單獨談話,管家便将我們讓進書房。
等了一兩分鐘後,年輕人來見我們。
他臉上挂着輕松的笑容。
但掃了我們一眼後,他的表情略微變了一點。
他的嘴唇繃得緊緊的。
“你好,警督先生”,他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賈普用一種正統的警察口吻說明來意。
“是那樣,怎麼了?”羅納德說道。
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又拿出香煙盒。
“警督,我想,我要說明一下。
”
“爵爺,悉聽尊便。
”
“我是說,我太傻了。
都是一回事,我想我要說。
正如書中主人公總愛說的一句話,。
沒有理由害怕真理。
,”
賈普一言不發。
他的臉仍毫無表情。
“請坐下來吧”,年輕人繼續說,“你手下的警官可以坐下來,速記我的話。
”
我想賈普一定不習慣這種一切都為他周到地考慮好了的安排。
但埃奇韋爾的建議還是被采納了。
“說起來,”年輕人說道,“我認為自己有一點小聰明,我猜我那套漂亮的不在現場的辯詞失策了,煙消雲散。
有用的多賽默一家沒用了。
我猜,出租車司機該上場了吧。
”
“我們知道你那天晚上的一切行動。
”賈普毫無表情地說。
“我對倫敦警察廳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你要知道,我要是真正計劃去行兇,我就不會雇一輛出租車,一直開到目的地,然後叫那家夥等着,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我想波洛先生一定會想到的。
”
“是的,我想過的。
”波洛回答道。
“這樣并不會是預謀殺人。
帶上紅色的小胡子,一副角框眼鏡,坐車到底下一條街,去幹掉一個人,或者乘地鐵——得了,得了,我不想細說了。
要是我花上幾千幾尼,可以讓我的律師比我說得還好。
當然,我可以想到回答。
犯罪是一種突然的沖動。
比如說。
我在那車裡等着,等等,等等。
突然我有了這個想法,‘現在,夥計,去幹吧。
’
“唔,我要告訴你實情。
我迫切需要錢用。
我想,這一點,你們應該明白。
我必須在第二天前弄點錢,否則就完了。
我試着求我的叔叔。
他絲毫不愛我,但我想他該顧及他的名譽。
中年男人有時是這樣的。
可是,我的叔叔卻很現代派地對他的名譽毫不在意。
“那麼——似乎隻有笑笑,忍了。
我又打算試着向多賽默借,但我知道那沒希望。
我也不能和他的女兒結婚。
她太敏感了,也不會要我的。
後來”在劇院偶遇我的堂妹。
我并不總能遇到她,住在叔叔家時,待我很好。
我忍不住将我的事告訴了她。
而她也從她父親那聽到了一些。
于是她向我顯示了她的勇氣。
她建議我拿走她的首飾。
那是她母親給她的。
”
他停了卞來,我覺得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種真摯的感情。
要不然就是他那花言巧語的本領是我所難以估計的。
“那麼——我就接受了這個好心腸女孩的建議。
我可以用她的首飾弄我需要的錢。
我發誓,一定會贖還給她的,就是做苦工,我也在所不惜。
但是首飾在攝政門的家中。
我們決定,最好是立刻去取。
于是我們就坐上出租車去了。
“我們讓司機停在馬路對面,恐怕有人聽見汽車停在門口的聲音。
傑拉爾丁下車以後,穿過馬路,她身上帶着大門的鑰匙,本打算悄悄地進去,拿到首飾便馬上出來給我。
她沒想到會遇到什麼人,除了仆人。
卡羅爾小姐,我叔叔的秘書九點半就去睡了。
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