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否定了嗎?不!
“慧妹,你……”
東方慧終于忍不住掉了兩顆淚珠,嗚咽着喚了一聲“志哥!”
她恨自己沒有勇氣矜持,明知再走一步,便是無底深淵。
然而,她控制不了腳步,那後果,是可怕的。
韓尚志停住了腳步,執住東方慧的纖手,道:“慧妹,你憔悴了,為什麼?”
“為了命運!”
“難道我們不能改造命運,反抗命運?”
“你認為可能嗎?”
四隻淚眼相向,久久,雙方相視一笑。
但那笑是凄怆的苦笑、終于,他倆相抱而吻。
他們暫時抛開了現實,求-刻的安慰。
這未始不是生命中的一種點綴,雖然,這一吻的後面.隐藏着太多的痛苦;但,他們仍求這瞬息的安慰。
蓦在此刻
一聲幽怨而沉重的歎息,傳人兩人的耳鼓。
兩人霍然分開,遊目四顧,意然不見半絲人影。
官道的一邊是滾滾江流,另一邊是如帶的森林。
韓尚志一彈身,疾射人林,隻見遠遠一條白色的人影,如鬼魅飄風似的穿林而去,登時傲性大發,付道:“我非要追上你看個究竟不可。
”
心念之中,身形一緊,如縷淡煙般,穿林越本,衍尾疾追。
那白色人影,似乎身手不弱,速度也快得出奇。
一道一逐、不覺間已奔馳了數裡、韓尚志覺得那白色人影,極是眼熟,而且是-個女人。
他更加不舍的緊緊追去。
那白色人影、不時改變方向、但不超越林緣,隻在林中穿梭般的飛繞疾馳,由于方向不對改變、倏東按西,不時又密集的樹叢擋住視線.所以韓尚志功力再高,要想-時追及對方,可不是件易事。
東方慧見韓尚志久久不出,在待起身尾迫……
突地-
個十分耳熟的聲音起自身後、“東方姑娘,你忘了我的話?”
東方慧芳心巨震,宛若驟然失足冰窖,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她已知道這發話的人是誰了,她艱難的挪轉嬌軀、面色蒼白得可怕。
丈許之處,站着-個蒙面婦人,她正是神秘莫測的“失魂人”。
東方慧木然的對着“失魂人”芳心陣陣絞痛。
“失魂入”以一種低沉的音調道:“東方姑娘,何不揮慧劍,斬情絲?”
東方慧眼圈-紅,道:“前輩,我……我見了他的面,便喪失了勇氣!”
淚水,終于随着話聲流下粉腮。
“東方姑娘,他是否已知道你與他之間是什麼關系?”
“知道了,可是……他……”
“慧妹,你可以叫我一聲姊姊,我把你當作妹妹看待、你是否認為我硬生生的折散你們,太過于殘酷。
”
“不!你是對的,我是他師姑,我們不能結合,永遠不能!但……”
“怎麼樣?”
“我的心,我的全部感情,已完全獻給了他,我已……一無所有……”
“妹妹,你愛他,你應當離開他,愛是犧牲,不是占有,你當然明白那可怕的後果,優柔寡斷,雙方都将墜人萬劫不複之境,我既然能預見這必然的後果,我不能緘默,妹妹……”
東方慧擡頭向天,似乎要把滿腹的哀傷痛苦,向天傾吐。
“失魂人”凄楚的一歎道:“妹妹,我知道這對于你是一件無法忍受的痛苦,但,當你想到你二師哥慘死的全家,隻留下了這一脈,同時,你父親如果知道了這件事……”
東方慧一聽提到父親,全身徒地一戰,嬌軀搖搖欲倒。
不錯,父親,鬼堡主人,吳天一怪東方亮,那後果更加可怕。
東方慧無力的道:“我……我該怎麼做?”
“疏遠他,曉以大義,控制自己的感情2”
“是的,疏遠他,控制自己的感情。
”
聲音凄婉欲絕,像是答覆“失魂人”,又像是自己問自己。
她突然想到如果失去了他,生命對于自己還有什麼意義?自已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必要!
他咒命運之神的酷虐,為什麼在“連環套”中,韓尚志沒有真的死去?為什麼在那絕谷之中,兩人奇迹似的沒有死?
生,無法結合,死,不能同墳2她得到了什麼?最後,是幻滅,一無所有!當然,不能說沒有,她得了對方同等的愛!但,那是沒有結果的愛!
像縣花,短暫的絢爛,眨眼之間,萎謝,消失!
“失魂人”以一種充滿了歉疚,同情,感傷的聲調道;“妹妹,你想通了這道理了吧?”
“我……早就想通了!”
“如此,我告訴你一件事,他與吳小眉姑娘已有了婚姻之約!”
“什麼?他……”
東方慧宛若焦雷擊頂,腦内嗡的一響,身形幌了兩幌,幾乎當場栽倒。
她所以全心摯愛的人,竟然與别人訂了婚約。
“是真的?”
“你師太祖母‘大荒神尼’為媒證,不過,你要原諒他,在當時,他是被迫的,吳小眉姑娘為了他幾乎身入歧途,為了她置父仇祖命于不顧要削發為尼,而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東方慧突地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狂笑,笑聲凄厲刺耳,那不是笑,是哭,是一種比哭更凄慘百倍的哭。
那聲音,令人聞之毛骨依然。
那聲音,足以令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下淚。
一朵浮雲,遮掩了日頭,大地驟呈灰暗,似乎天地也為這不幸的少女而感傷。
“失魂人”蹬蹬退了三個大步,低喚道:“妹妹!妹妹!你怎麼了?”